来人穿一身荼白交领团云纹直缀,玉冠束发、玉带束腰,身姿修长、风华高贵;听见秦琅声音,冷静又敏锐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秦琅收声。
秦琅磕绊了一下。他不敢冒犯尊贵的天颜,眼神闪躲着,改口,“黄公子……”
容凛略一点头,“你忙。”说着负手从他身边经过,从容往二楼去。
迈上楼梯的时候,他听到女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微哭过的沙哑,“林少川,你对不起她,余生都该忏悔。而我,只要在京城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京中女子无论真实品性如何,呈现出来的大多是知书达理、端庄娴静,鲜少有这么泼辣的。
而这种坦率的、有理有据的泼辣,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的人。
年轻的皇帝陷入思绪,脚步慢了下来。直到身后的韩青出声提醒,他才回神,想到刚才自己想了什么,顿时剑眉一皱,脸色变得冰冷。
谁要找她!天子愤愤想着,脚步倏地快了,几下上到二楼,右拐。
覃窈警告完林少川,擦去眼角泪痕,冷然离去。跨过门槛,她转身时,正看到对面一位年轻的公子,推门进入一个雅间。
似曾相识的侧脸和身姿让覃窈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快走几步,随后又慢了下来,苦笑。
不可能那么巧的,又在京师遇见他。
而且,真遇见了又怎样呢?他们分别快六年了,如果他没忘记她,那么,一定是记恨她。
阿禾……
覃窈低头走到楼梯口,正遇见秦琅上来,担忧问道,“阿姐,你怎样了?”
覃窈睫毛还湿着,却展露一个笑颜,“我很好,没事了。”哭过一场,她心中确实松快多了。逝者不可追,但至少,她已做到了所有她能做的。
秦琅脸色严肃,“方才我都已经听见了,你放心……”
他低头,想说什么秘密的模样,却又警惕地环视四周,想到覃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众目睽睽,不是说话的地方。他道,“车上说。”
等到坐上秦府马车,秦琅才放松了些,想逗覃窈开心,神秘兮兮问道,“阿姐猜我方才遇到了谁?”
覃窈才来京师,哪里猜得出,配合地露出一点好奇,“你难住我了,是谁?”
秦琅喜道,“是皇上!想不到,我居然能在天香楼遇到皇上。”
察觉自己的声音高亢,少年连忙压低声线,凑近覃窈,“皇上微服出巡,必是有事务处理。我得为他保密。阿姐你放心,他听到你说的话了,林少川德行有亏,不信不义,难堪大用,皇帝一定会惩治他的。”
这倒是意料之外。覃窈惊喜,“真的么?”皇帝还管这个?
秦琅坚定点头,“皇上最是公正。”
既然说到皇帝,秦琅又兴致勃勃道,“阿姐还不知道罢,去年我立了大功,皇帝陛下准我在禁卫军中做事,我现在也是拿饷的人呢——当今陛下赏罚分明,整顿吏治,振兴经济,当真是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覃窈终于发现,这小子十分崇拜当今圣上,今日已提到多少回了。
崇拜英明神武的皇帝,总比崇拜什么纨绔好。说起来,她也得感谢这位皇帝,三年前若不是他登基时大赦天下,此时她应该还关在蜀州州府的大牢里。
覃窈含笑觑秦琅一眼,“好,知道你的皇帝陛下很好了。”
秦琅顿时被臊得面色发红,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担心覃窈还难过,想要为她分担,他小心翼翼道,“阿姐,再与我说说你的养母罢。”
“阿娘啊,”提到覃婉,覃窈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柔媚的脸上带着怀念的浅笑,“阿娘是员外家的小姐,柔美又善良。她喜欢上穷苦书生林少川,不顾家人反对和他在一起,送林少川入京赶考后,更是独自搬到城西赁了屋子居住,痴等林少川回来娶她。
后来,她在河边捡到了我,不顾自己拮据将我收养,给我取名,教我读书写字,把我当亲生女儿爱护。一直到我八岁时,覃家人强行将她带回,逼她嫁人……”
覃窈神情转哀,再度湿了眼眶,“覃老爷覃夫人满心希望她有个归宿,却不知姑爷好赌好酒,每次赌输了或喝醉了,回家后便殴打、凌辱阿娘。最终阿娘不堪忍受,失手杀了他,被县衙判了死罪……”
“原来是这样……覃小姐,是个好人。”秦琅听得心中凄然,好半晌才接着问,“覃家人将覃小姐带走,那你……”
“我成了流浪儿,”覃窈惨淡一笑,“不过阿娘给我留了些碎银,覃家人不欲我纠缠,也不忍我饿死,便也给了我一些银两和干粮,所以我还能过活。”
后来她学着覃婉,在田野里捡到受伤的阿禾,把他当作一个弟弟收养……但是这件事,她暂时谁也不想告诉。
秦琅心疼地握住覃窈削肩,“阿姐,你和覃家小姐,都受太多苦了。”他八岁时尚是无知小儿一个,没想到阿姐却已经遭受种种人间至苦。他要对她更好才行。
覃窈笑了笑,振奋精神,“都过去了,说不定阿娘已托生在富贵人家,受着全家宠爱。”
秦琅笃定道,“好人有好报,她一定会。”
*
覃窈大闹天香楼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虽她说的名字是“覃窈”,但因与秦琅在一起,又被他唤作“阿姐”,身份不难猜。
傍晚的时刻,秦仪疾步如流星,几乎是冲进了栖霞阁。经过那株繁乱的花树时,他便忍不住失态地叫出了声,“秦瑶!”
覃窈正收拾卧房。丫鬟们的一些布置不合她的习惯,她略改了些。秦琅在一旁帮她,不过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对女子的东西实在不懂,帮不上什么,便只和覃窈说话。
听到秦仪的声音,姐弟二人出门,来到堂前。
秦仪怒气冲冲瞪她,“你今日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能在天香楼那种地方,同林大人吵闹?!”
原来是为下午的事。覃窈平淡问他,“不是,林少川的错么?”是对方的错,怎么就不能据理力争了?
秦仪在乎的地方,同覃窈全不一样,没想到覃窈这么问,秦仪还愣了一下,磕绊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路,指责道,“他林少川是有错,可你万不该众目睽睽之下吵闹,没人教你女子要矜持端庄么?”
覃窈神色转冷,“确实没人教我。”阿娘教养了她三年,时间有限。何况她也不觉得女子就该矜持端庄,如果矜持端庄意味着忍气吞声,不如不要。
秦仪一噎,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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