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墓就在前面。”
穿过一片白桦林就到了空旷之地，映入眼帘的是那百层细细密密的台阶，谢家的地墓就修在一百层台阶下方，距离远，底下一片漆黑，眯细了眼睛才能看得清楚高大的石门，以及上头刻下的古老神兽图腾。
其余的不怎么能看见了。
沈扶雀跟着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有刹住步子，鞋子蹭过台阶一边，几颗小石子滚落下去，从上一层台阶弹到下一层，发出“哒哒”的响声，往更远处去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谢家地墓的样子，沈思策手背抹了一把前额，漫不经心道：“我说你们谢家，把那古墓建得那么深，那么害怕里头的东西跑出来吗？”
最前方一身清冷白衣的谢楚闻言，知晓他这一句阴阳的话语，凤眸淡然，毫无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薄唇轻启道：“谢家先世的墓室建在地面上方，家父曾经说，将地墓修得低一些，是为了将它们的气焰压制住。”
沈扶雀扭过去头，上上下下打量谢楚一眼。
与她相比起来，他的年龄的确大上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还是很年轻的吧，怎么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不见一丝活力，跟个从土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沈思策嗤笑出声，眉间舒展，很是好笑的模样：“亏你们能想得出用列祖列宗压制鬼怪的法子，真是新奇，我还从没见过。”
“思策，别说这些不敬的话。”沈明雪手搭在他肩头处，故意用力抓了一把，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她手劲实在是不小，疼得沈思策急忙往一旁躲开。
“嘶——好，好好……”
谢楚不置一词，对此未有计较，微抬下颌，幽深眼神落在古墓上方。
沈扶雀扭着头，一会儿看看谢楚，一会儿看看沈思策，一会儿又看看沈明雪，总之，谁开口说话就看谁。
半晌，她突然想到最后一个人还没有被自己看，转着圈找人。
“亲爱的宿主大人，小的在您后面呢。”小白在她耳边讲话。
沈扶雀伸手扒拉开它，朝另外三个人瞧一眼，低声说：“谁要看你。”
小白显得有点委屈：“那您看谁？”
沉翊站在不远处边上，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独自一人俯首望着地下的墓室，身形挺直，从这里恰巧能看得清他侧脸硬朗流畅的下颌线。
沈扶雀放轻脚步，悄悄走至他身后，手下留着分寸推了他一把，沉翊倏然止住思绪，面对眼底下百步台阶，重新站稳身子，转了过去。
沈扶雀凶巴巴地倒竖起两只黑亮眼睛，像一只喜欢攻击人的小兽，嘴里说着横煞的话：“把你推下去信不信！”
“走吧。”另一边，谢楚率先往迈出步了，台阶虽密，但却很短，他一步大概跨了三四个，这般走下去也不显得多了。
沈明雪和沈思策紧跟其后，他们领先几步之后，还是小白提醒了一句，沈扶雀才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开始下去了，于是又推了沉翊一把：“都怪你！差点没跟上！”
她说完小跑着跟上去，前几阶还算好走，越往后就越陡了，环境也更黑了，沈扶雀落后好大一段，但她并不心急，因为她故意命令沉翊要跟在她身后走，不能走到她前头，不然就得吃拳头。
沈扶雀一开始还能蹦跶着跳，不小心跳空一个台阶差点摔倒之后就老老实实地走路了。
“宿主大人，路怎么这么长，好累啊。”
沈扶雀低低哼一声，低头瞧着脚底下：“你都没有长脚，也不用走路，你倒是先喊上累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沉翊侧脸看过来，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有人和她说话了吗。
“你在和谁讲话？”他轻声问，嗓音清冽。
沈扶雀愣了两下，说：“不告诉你，少管我！”
“宿主大人，这小子还妄想打听我，真是该死！您快替我惩罚他！”
沈扶雀扭动几下泛酸的脚踝，胳膊往后伸，想抓沉翊的手臂，“好累，你背着我——啊！”
她话还未说完，转过身的同时一不小心脚跟踩了空，上半身往后仰，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沉翊见状急忙上前想拉住她，可她命令过他不许跟太紧，因此两个人此刻存着距离，他的手抓了空，她也没能够到他，整个人仰下去了。
“咚”的一声，沈思策身后受到重大撞击，毫无预兆地连着被撞跌下去，差点一头往下栽了，他咬着牙踉跄几下，迅速一把抓稳了沈扶雀，心情被她整得十分糟糕，抓着她手臂的力度也真真不小。
“你想死吗你？”
“疼死了！你快松手！”沈扶雀大喊，眉头皱着，疼的时候忍不住地跳脚。
“我松手，要不是我你早就摔下去了，蠢死了！”沈思策把她往上方宽台阶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姓谢的，你家这个破台阶就不能砌安全点？这边宽那边窄的，是想摔死谁啊？”
“既然如此设计，自然有它的道理。”
谢楚声线沉稳，说罢，不知是被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牵引着，莫名回头望了一眼，视线越过身后二三人，径直落到了沈扶雀身上。
她被沈思策骂了一道子，此时很不开心地扁着嘴，耷拉着脑袋，一点点挪动着脚跟着人家往前走，最落后的沉翊在这一小段时间里跟了上来，只是刚要与沈扶雀并肩，就被她气急败坏似的狠狠推了一把。
谢楚离得远，只大概能听到，她喊了一句：“都怪你！”
之后的话就听不太清了。
“你为什么不拦住我！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想看我摔下去？”
沈扶雀把坏脾气通通发泄到沉翊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养成了用恶劣态度对待他的相处模式，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而沉翊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更过分的她都做过，骂这两句算什么。
“你和我道歉！”她甚至蛮不讲理地要求。
“天赐。”
沈明雪笑着走过来，她在前面听到这边类似吵架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才知道是沈扶雀在单方面吵，沉翊则是一声不吭，任她打骂。
沈明雪牵上沈扶雀的一只手，热热的，软软的，闻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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