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完“有人反驳”之后,那个系统也反应过来,不敢吱声。
两个系统表面风平浪静安静如鸡,实际在不停地向外传输求助信息:
速来救命!
任务者闯入!!
申请最高救援!!!
在染绯眼里,这两个系统忽然陷入沉默,还以为是她打扰到它们,便主动又说了句:“你们继续讲,当我不存在。”
当她不存在!她怎么说得出口!
隔壁组故事的当事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还与它们搭话,知不知道系统也会被吓短路的!
无色无味的空间突然变成纯白,模拟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
墙上纯白色的门打开,进来一群人。
染绯飘在空中往下看,魂体状态没有心跳,她却感觉到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死死捏紧,像是要将心捏爆。
她认得为首的那个人。虽然打扮、气质截然不同,但脸还是那张脸。
初次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告诉君正园房间内还有个她,他侧身挡住君正园看向她的视线,他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将混沌九花对苏轻辞有奇效的消息透露给她。
为首的那人,是摩云。
那个苏轻辞不想让她听见,刻意施展隔音屏障阻隔的名字的主人,那个她想要去寻找的人。现在,此时此刻,意外出现在她眼前。
但显然,比起她看见摩云,摩云看见她的震惊还要往上翻好几番。
“你怎么在这儿?!”
他脱口而出。
摩云展臂拦住抄起特制网兜打算网住染绯魂体的人,独自上前,与染绯沟通:“你冷静一下。”
染绯:“……好像我才是这间屋子里最冷静的。”
摩云环顾四周,发觉染绯所言非虚。
他调整表情,切入正题:“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染绯:“我想也是。”
摩云有种被噎的感觉,既难得又微妙,他告诉她:“你应该回去。”
染绯:“我也想的。”
摩云:“……”她就是在故意逗他。
他转身对跟随他进来的那群人说:“你们都离开,在外面等着,”接着抬头看一左一右的虚空处,“你们两个也滚蛋。”
微弱的滋滋电流声逐渐远去。
摩云身后有人担心:“您一个人面对她会有危险。”
“没事,你们先出去。”
纯白色的门关上,摩云和染绯面面……相觑?
“你真能看见我?”染绯绕着摩云上下左右地转圈,试探他的眼神落点,“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
摩云无奈地笑:“不是看,是感应。”
染绯飞到他头顶,准备在他头上跳踢踏舞,摩云忽然抬头,一双眼睛弯着,看她胡闹。
她信了,摩云确实能感应到她。
她飞下来,停在摩云面前。
摩云问她:“你是怎么过来的?任务应该还没结束吧。”
“没结束。至于怎么过来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累着了?”
胡说。摩云说:“算了,你怎么过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送回去继续完成任务。”
染绯立马飞到房间角落,缩成一团:“我不回去。”
“听话。”摩云朝她走来,语气诱哄,步伐却坚定,“你必须回去。”
染绯换了个地方继续躲着,她可以飞而摩云只能走,他很难抓到她。
摩云也发现了她在故意作对,停下脚步问她的想法。
她也停下,认真思考:“这是你们总部吗?”
摩云答:“是。”
“你负责什么?”
“无可奉告。”
“如果我不回去,会怎样?”
“无法预测,但后果一定特别严重,任何人都无法承担这份责任。”
她飞近一点:“为什么?”
“你想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吗?”摩云问得没头没尾。
“看谁?”
摩云没再回答她的问题,手指在空中轻点几下,一副画面投射在空中。
“怪不得是纯白的房间,原来是为了投影方便。”
摩云原本严肃的神情被染绯这句话打碎,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好了,你看。”
他指尖再碰了一下,画面开始播放。
画面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花和草,画面主角是她与苏轻辞。
时间点,是她灵魂离体之后。
随着画面播放,染绯轻松惬意的表情逐渐凝重,越看越心惊,空荡荡的魂体里似乎长出了一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尝到害怕的滋味。
摩云关掉显示器,她静默无声,他说:“现在你看见了,所以我才说,你必须回去。”
滴、滴、滴……
急促的警报信号穿透墙壁,传进这间纯白色的屋子。
摩云从里面打开门,门外立刻有人冒头汇报,说旁边组出岔子了,危险指数直逼临界值。
摩云:“我知道,刚才在显示器里看见了。”
那人问:“所长,怎么办?”
摩云伸手:“兜网给我。”
有人递过来,摩云拿稳,放于身后,打算趁染绯不备,一网将她网住,送回书中世界。
可他无需费心偷袭,因为染绯神情恍惚,心思全然不在这个房间内,他已经站在她旁边,她也好像注意不到他。
等她看见摩云,网从天而降,她再无说“不”的权利。
身子一下变得无比沉重。
她重新回到了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心口处沉甸甸的重。
最先感受到的是沉重。
接着,疼痛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拼命在她身体内膨胀,挤走了其他一切感受。
痛,好痛。
手臂痛她知道原因,可为什么心也会痛?君正园又没打中她的胸口。
她闭着眼静静等待适应疼痛,现在的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疼痛感觉之外,嘴唇上忽然多了一道压力。
很重,一张嘴覆在她嘴唇上面,力度之大,大到磕碰了她的牙。
气从他嘴里渡过来。
那股冰凉的气息从口腔进入身体,她整个人舒服了一点儿,疼痛带来的血液灼烧感缓解了三分。
好像有点力气了,现在尝试睁眼吧。
她做深呼吸,一呼一吸间,奇怪得很,竟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花谷着火了?
眼皮用力往上抬,眼球太干涩,这个动作也费力,她试了几次,才让眼皮位置有了微小变化。
平时轻松能睁开的眼睛,现在只掀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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