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最后一件宝贝,血玉。”
黑布落下,托盘中央赫然显露出一块碧玉,在琉璃灯下温润无暇,品相极佳。碧绿的玉色中透出一层艳红的光泽,光影交错间,仿佛有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
林风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她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这块血玉的成色与那日叶归给她看的一模一样。
叶归喝茶的手猛地顿住,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错愕的神情。
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玉中带血?这还是第一次见,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东西可罕见!我家娘子的舅舅曾经有那么一块,当传家宝似的逢人就拿出来炫耀,可惜后来人和玉都失踪了......”
“啊?这么邪门?”
“别听他说的这么邪乎!我看这红色就是玉里带的杂质。不过这块玉的成色倒真是特别。”
司礼介绍完后,沉默等待的时间比之前更久。
叶归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琉璃铃铛,走向雅座前方的青铜灯托。每个雅座前都有这么一盏,造型古朴,底座刻着细密的花纹,但奇怪的是灯托并没有装上蜡烛。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划,将用作铃舌的绿松石点燃,幽幽的绿光缓缓燃起。
林风晚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原来这铃铛还可以当作一盏灯?
只见叶归将琉璃铃铛轻轻放到灯托上,绿光透过琉璃的折射,映出一片斑斓,二人所在的雅座顿时被光辉笼罩。
司礼的静默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她唇角扬起,满身银饰哗啦啦地响动,立即扬声道:“二楼水云座,点天灯!”
满楼哗然,所有的目光再度集中在他们身上。
“好家伙,咱这四方城多少年没见过点天灯了?看来这东西的来头不一般啊!”
“欸?什么是点天灯?”
“就是说,无论这块血玉在场的人出到什么价,点天灯的这位都往上再加钱,相当于对这宝贝势在必得。”
“那我要是直接喊百万黄金,他也再往上加?”
“这天灯要是被点爆了,喊的钱可得你出啊!总有个顶的嘛!不过就算有顶,点天灯的价也够肉疼。我爹说他年轻那会儿,土司彭家的少爷连点三盏天灯,直接烧光了他们家半副家底!”
此时茶楼暗了灯,唯有他们的雅座被照亮。叶归一甩手收了火折子,逆光走回桌前,周围的光线似乎都被他牵引,惹眼至极。
林风晚还是第一次见到点天灯,心说怪不得这么败家的风俗至今还能流传下来,这氛围真是将人烘托得如同置身云端,再看旁人都是凡尘脚下泥,心甘情愿地往外掏钱。
新奇过后她不免担忧,低声问:“这也玩得太大了吧?我们今天出得了这扇门吗?”
“好玩吗?”叶归反问,眼中有笑意流转。
林风晚一愣,诚恳道:“确实有趣。”
“有趣就好。”叶归唇角微扬,“舍不得饵钓不着大鱼。”
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茶楼的摇铃声此起彼伏,竞宝的价格已攀升至令人瞠目的地步。
不过,随着价格一路上涨,摇铃的声音逐渐稀疏。一开始跟着凑热闹喊价的人望而却步,不敢真的把天灯点爆了,自己承担天价。况且,这血玉虽稀罕,但谁也不知价值究竟几何,若是个有价无市的宝贝,岂不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二楼听雨座,五千两。”
此时,血玉的价格已然逼平开场的玉观音,还在摇铃的满楼还剩两三个人。叶归仍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刚刚出价的听雨座正好与他们的雅座相对,林风晚记得他们此前没有摇过一次铃铛,直到现在才突然加入竞宝,看来是直奔血玉而来。
她抬眼看向对面,见对方也是两个人,看着是一对祖孙。
老者身着青黑色对褂,头发花白,已年逾古稀。他旁边坐着一位瑶族打扮的少女,个子娇小,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双腿,一对錾花蛇形缀银泡耳饰沉沉坠在耳垂,随她的动作轻轻晃荡。
摇铃的正是少女。
报出祖孙俩的竞价后,司礼又笑吟吟地看向另一个雅座,“吴公子,您还要不要加价?”
有人认出他:“欸,那位是四方城商会掌门人吴怀江的儿子!”
吴公子怀中搂着一位貌美的女子,神色间有几分迟疑。他低声与女子交谈了几句,最终咬牙道:“五千五百两。”
话音刚落,少女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动铃铛。
“二楼听雨座,六千两。”司礼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茶楼。
吴公子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低声骂道:“傻子才花这么多钱买这玩意儿……”但他不甘心在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面前低头,咬牙一狠,还是跟着加了价。
另一位一直跟着竞宝的人见局势僵持,默默退出了这场竞争。
楼中只听得二人你来我往的摇铃声和司礼脆灵灵的报价声。
吴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小丫头每次叫价得毫不迟疑,还有个点了天灯的叶归依旧坐得稳如泰山,他不由地暗暗计算手中的银两。
正在他迟疑着摇铃时,突然,有人匆匆上台,对着司礼耳语了几句。
司礼一愣,抬声对听雨座的祖孙俩说道:“二位贵客,我方才收到消息,您二位竞宝前抵押的翡翠镜似乎有一些小问题,还请随我们的人前往确认一番。”
参与竞宝会的人都要提前抵押一些银两或者宝物,以免有人浑水摸鱼,竞下宝贝后却付不出钱。叶归与林风晚是茶楼老板亲自邀请,这才免了抵押。
话音刚落,几个茶馆伙计就来到祖孙的雅座前,躬身请他们跟着前去确认。
少女拍拍手轻巧地跳下凳子,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忽然,她猛地将桌椅向前推去,将周围茶馆的伙计都挡住,趁乱一把抓起老人的手腕,冲向窗边。她一个跃步,竟带着老人直接从二楼的窗户纵身一跳,消失在大街上。
茶馆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往外追去,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满茶楼的人都目瞪口呆,这算怎么一回事?
最汗流浃背的莫过于吴公子,他本来是最后一次试探着出价,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跑了。这东西不会真砸自己手里吧?他回家不得被老子骂个狗血喷头。
吴公子只得在心中疯狂祈祷,希望自己没把天灯点爆。
司礼也似乎从未见过有人敢在这里撒野,迟疑片刻后才继续主持道:“现在,现在是吴公子竞价的八千两。”
她看向叶归二人,心中略有踌躇。毕竟,祖孙俩抵押假物抬价在先,若叶归不认账,她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叶归看上去不以为意,朗声道:“加。”
司礼见叶归这么好说话,心中稍安,和她一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吴公子。
吴公子疯狂压制嘴角的弧度,故意露出遗憾的表情,“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让给这位公子吧!”又对怀中的美人笑道:“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东西。”
司礼怕变故再生,急忙落槌,“血玉,八千五百两,水云座!”
茶楼掌声雷动,谁也没见过今日这场好戏,先是见到了十几年不遇的点天灯,又见有人敢在春来楼抵假货砸场子,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叶归与林风晚二人成为全场的焦点,众人散场时还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两人的来头。
茶楼主管亲自捧着两个红木盒子来到二人的雅座,低头行了一礼,躬身地将盒子呈上,里面装着他们方才竞下的千年人参和血玉。
主管将账目娓娓道来,念得比唱曲儿的还好听,生怕他们反悔。
叶归眉都没皱一下,递出一沓银票。
主管脸上堆满了笑,“我们老板说交个朋友,这人参算是赠送给二位的。”他顿了顿,又悄声道:“明日我们老板在聚馐阁设宴,届时有真正的好货,诚邀二位赏光前来。”
真正的好货?林风晚与叶归对视一眼,心知他们终于拿到了此地的入场券。
二人走出春来茶馆,才发觉天色已近黄,以苍翠为底色的四方城此时披上一层暮色,空气中弥漫着茶香的余韵。
林风晚轻声道:“看来明日就能见到这背后老板的真面目了。”
叶归打量着手中的血玉,“这血玉都只能算是开胃前菜,我倒好奇明日究竟会有怎样的宝贝?”
话音刚落,街边的暗巷里突然窜出一道灵巧的身影,直直扑向叶归手中的血玉。林风晚定睛一看,竟是方才在茶馆逃走的少女。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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