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府宅极大，光是绕过间墙后往前左拐右拐便绕了好几条路。吕央边走边记都来不及，眼前直冒金星。
“从正门直接去后院是远了些……家里的路后面再让人带你慢慢熟悉，今儿个你跟着姑姑走就成。”
卫婷见她转得连眼神都迷迷糊糊看不真切，忍不住笑出声。
吕央闻言松了一口气：“谢谢姑姑！”
几人走过中庭走廊，只见眼前亭台楼阁如云，汉白玉的桌椅坐落其中。引活水铸成明池，假山奇石罗列，珍木名花更是数不胜数。
吕央第一次见着这盛景，嘴巴惊得微微张开两眼放光。
“哈哈哈，咱们卫家的山水园林可是很有讲究的，连皇宫的御花园都未必比得上这儿的美景。他们那儿啊也不过是花的品类多些罢了，论置景还真一般。没得法子，他们那群家伙没什么眼光。”
卫婷笑得明媚张扬，颇有些得意神色。吕央听得心惊胆战，公冶慎先前说姑姑性子豪放无人敢管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她敢说自己都不敢听。
“弄这么大的园林，打理起来很麻烦吧？”
吕央抬眼看见明池另一边还有群侍女正在修剪花木，只怕光日常维护就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了。
卫婷握住她的手轻拍：“这庭院花园谁家府上不弄？只不过是分规模大小和用心程度，卫家在京中算是园林名家，老祖宗就很喜欢侍弄花草。”
说罢还冲吕央眨眨眼，算是给她提了个醒。
“原是这样啊，我听说我父亲也喜好花草园艺呢，但我对这些个东西都不大了解。”
卫婷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公冶慎已经跟你说了不少事情。”
吕央点点头：“表哥还特地带我去看了汝州城的青濯院。”
说起卫婧生前住过的院子，卫婷难免想起自己同姐姐昔日的记忆：“我比你母亲小了十多岁，小时候算是她带大的，只是老天狠心捉弄，竟让她早早逝去，又让家生贼子害得你同我们分离十八年之久……”
卫婷给自己说得泫然欲泣哀伤至极，卫娴连忙上前递了帕子：“姑姑，今日是开心的日子，就别让妹妹见眼泪了。不然待会儿祖母也郁愁伤怀便不好了。”
“娴儿说的是。”卫婷含泪抬手揽紧身旁少女的肩膀，“我也是一时动情有些忍不住，阿央，你和长姐生得极像，怕是待会儿老祖宗见了也要恍惚几分。”
吕央下意识都想摸摸自己的脸颊，究竟和母亲是生得多像？
她从没见过卫婧，也没有卫婧的画像，卫府里头应该会有吧。
正说着，几人便已走到了卫老太太所住的修筠院外。
卫婷连忙擦去眼泪换上一副笑脸揽着吕央往里走：“老祖宗，看看是谁来了！”
屋里头守着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吕央也是隔着屏风还没来得及将周遭环境看清楚，只顾得闻到满屋子的中药味道便已经到了房间最里面。
吕央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映入眼帘的便是病榻上白发苍苍却冲她笑得温柔的老妇人。
和她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卫老太君房中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她自己、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两名看着药炉随时侯着的丫鬟，还有坐在榻前椅子上的中年女子。
女人和卫婷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比起她要更成熟些，神态也偏冷峻，见到吕央来了才染上几分笑意：“是阿央。”
吕央咽了口口水蹲身一一行了万福礼问安：“晚辈见过祖母，见过二姨母，祖母、二姨母万福安康。”
她礼数周全丝毫不见怯场，卫婠颇为满意地点头，破天荒朝妹妹卫婷点了点头，似乎格外欣慰。
卫婷懒得理自家二姐，这虽然不是自己的功劳但她也没想着说清，毕竟卫婷才不想给公冶复临那小子说什么好话，于是直接拉着吕央到了卧床的老太太面前。
卫老太君抬手叫丫鬟将自己扶起来，这才好叫她把吕央的模样看得真真切切。
那双苍老的眼眸看似浑浊实则依旧犀利，反复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恨不得将每一寸都刻进脑海中。
“果然是婧儿的孩子，眉眼生得竟和她一般无二。”
老太太伸着那只因为衰老而皱巴巴的手，温柔的抚过吕央的额头。
吕央强忍下意识想避开她动作的冲动，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手已经被老太太牢牢抓住。
不是说祖母正在病中吗，感觉手上力气比她这个干惯农活的人也不小啊……
直接挣脱未免太过伤人，吕央只得在榻边坐得僵直任由老太太摆弄。卫婋看着孙女手心磨出的茧子心疼不已：“孩子，你受苦了。”
吕央想解释其实还行也没多苦，毕竟赵婶娘自己就很能干，没怎么让她干过什么重活，但看老太太正伤心便不多嘴破坏她情绪了。
况且想想卫家可是上华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别说她是在乡下农户家里待了十八年，就算是做了汝州城里哪家的小姐，在卫家眼里也肯定还算受苦了。
“老祖宗你别伤了身子，阿央现在找回来了您应该高兴。”
卫婷边说边坐下揽住母亲的肩轻晃，卫老太君笑着拍拍眼前孙女的手，满眼喜爱：“对，回来就好，回了家就好哇。”
站在旁边看着祖孙情深一幕的卫婠也忍不住叹息，若是阿姊还在该多好……
她和卫婧同父同母也只差了两岁，姐妹之间情深意厚最为要好。吕央作为姐姐留下的孩子，长相是七分像卫婧剩余三分随了父亲，难免当她们这些旧人想起她早逝的父母，真真是心痛不已。
卫婠背过身悄悄擦去自己的泪水，记起了件正事：“阿央既然回来，姐姐那房的族谱也该重新记。”
吕央心说这是要说改名字的事情，这个公冶慎提前跟她交代过，祖母应该已经有了属意的新名字，届时一切听她们长辈的就好。
卫婷开口打破吕央原本的平静等待：“说来惭愧，我们商讨了好几日，都没定下来该取哪个字最好。老祖宗正纠结是‘妍’字好还是‘媞’字更好，思来想去觉着还是等你回来了，再让你自己看看更喜欢哪个？”
吕央心下大震一惊，这状况公冶慎可没跟她说过。想来祖母她们若真想做决定那早就定下来了，既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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