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中秋,朝中几日休沐,次日梳洗了后,马车便从裴家出发,径直往宫里头去。
阮卿梳着垂鬟分肖髻,插着一朵小小的海棠珠花,下头缀着一小巧的银钗,看着分外素净娴淑的模样。
车厢内,裴一远手肘撑在轩冕上托着下颌,懒洋洋盯着那银钗好半天,顶了顶侧脸,嘶了声道:“你当真不喜欢那个金钗子?”
阮卿闻言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疑惑:“什么?”她话音落下想起那日太后赏花宴前的那一幕,“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穿红戴绿珠光宝气的金钗子的话。”她看着裴一远颇为自得的表情,微微一笑,“那确实是不喜欢的。”
裴一远:“……”
他正被那一长串修饰词夸得飘飘然,顿时就被打回了原地。
他略微有点磕牙,袖袋里那根冰凉的长钗莫名膈手。
阮卿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不会带着吧?”
“没有。”裴一远断然否认道。
哦。
……
马车停在神武门外。
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执着浮尘上来打了个千儿,躬身带着他们往宫内去了。
皇帝在御书房内,柳盈也在,安安静静在旁研着磨。
见他们二人来了,皇帝命张公公奉了茶水,手上快速结束了一封折子,搁下朱笔,喝了口茶叹道:“瞧瞧这些人,朕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多话,真是,拖出去砍了得了。”
阮卿忍俊不禁,捧着茶弯了弯眉眼,视线滑过柳盈的眼。
裴一远对此深以为然:“在外头打仗的时候,那军师,一天到晚咕咕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听好半天才能听懂,明明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事,非来了一篇策论。”他说着不耐地啧了声,“这些文官真是,烦……”
他一个烦字刚说了个头,就想起身边坐着一个家族世代文官的阮卿,茶水一烫口,忙不迭把话咽了下去。
这些小动作皇帝尽收眼底,惹得他大笑。
“近日中秋,昨儿个答应令仪,说去库里挑个礼物,夜里盈儿非与朕闹,说什么,厚此薄彼。”皇帝大笑,柳盈被臊得不好意思,推着手不肯让他说。
这些房中趣事让两个未经事的听起来难免有些难堪,耳尖都冒着红,捧着茶水喝着缓解着红意。
皇帝与柳盈说笑着,不明的视线不经意般从二人身上划过,好一会道:“好啦,也正是中秋,今日朕就做个主,令仪便与盈儿同去朕私库里挑个喜欢的,讨个好兆头罢。”
“陛下,那臣妾可就随便挑咯?”柳盈咯咯一笑。
阮卿哪里不愿,她正愁没机会与柳盈说那人伢子的事,心里头不安定,这番无外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皇帝忍笑,挥了挥手:“行了去吧,朕还不至于在意两个小物件。”
得了首肯,柳盈笑嘻嘻亲昵挽上阮卿个手,携手跟着张公公往私库去了,徒留他们在殿内。
女孩笑声走远,殿内复而静了下去,皇帝失笑着点了点她们离去的背影,“瞧瞧。”然后唤着裴一远论起两浙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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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到了外面,笑意就四下淡了。
张公公走在前头,带着她二人一路往私库走去,铜锁一转,机括声上下转起,私库的门赫然开了,他侧身躬腰,恭恭敬敬道:“娘娘,小姐,请。”
二人道了谢,进去了。
里头不愧是皇帝的私库,外头千金难买的青白釉随意地搁在架子上,只是有人定期打扫不至于落了灰。
柳盈视线四下一扫,看起来像是环顾这些奇珍一般,轻声一笑:“姑娘看着越发愁了,怎么,陛下的私库姑娘看不上?”
“娘娘这便是折煞令仪了。”阮卿温声道,“不过是心里头有事,做事不安定罢了。”
“是吗,这可不是好事。”柳盈眉眼弯起,手上拿了一个盘凤钗在她发间试了试,“若要本宫说,这心里有事,走路啊便容易摔,还是稳稳当当的好。”她漂亮的唇角勾起,放下了钗子,拉着她的手往另一个分类去了,“怎么,遇到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暗中有个人影微动,转眼隐没在黑暗里头了。
阮卿叹声道:“无外是一些家里长短。”她秀气的眉头蹙起,“和娘娘还有些相像呢。”她好看的杏眼弯了弯,手上拿起一个景德花瓶,细细打量,“好看。”
柳盈手上一顿,环胸看着她,嘴角挂着点意味不明的笑,身上斜斜倚靠在架子上:“哦?与我像?”
“娘娘有龙气庇佑,自然不是这般像,不过是星点的胡言罢了。”她告了个礼,“娘娘还莫要觉得令仪唐突了。”
柳盈扑哧一笑:“做什么呢这是,本宫只是说,与我相像,真不是什么好事。”
阮卿无声微笑,“不说这些了,令仪去那边看看。”说完便打千儿去了。
另一边是大物件,阮卿早早看上了一把阮。
紫檀主体上头雕着简洁的纹路,气势磅礴,拨动间音色圆润浑厚清亮,倒是极美,就是有点重,她试了好些姿势都不太好搬。
“挑好了?”柳盈声音自后方传来,她手上拿着一串东珠手串,尺寸是东珠中罕见的少,那股子莹润大气却一点不少,确实是一件罕物。
阮卿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外头候了许久的张公公便唤着人上头搬那把阮,带着两人回了御书房。
“陛下。”张公公行了礼,小太监将阮呈上来。
皇帝哟了声,“竟是这把长颈琵琶。”
阮卿微微一笑。
“行,它叫‘阮’,正好适合你,落到你手上,倒也不算辱没了它。”皇帝道。
阮卿心下一动:“听陛下的意思,它可是有来路?”
皇帝摆摆手,“无外乎是把琴,来路再多也无非是跟了谁得了个好名声,今日既然跟了你,那便是有缘,你若是愿意,取个名字也无妨。”
裴一远心说这倒是好了,毕竟阮卿甚爱给一些没名字的取名字,最好给私库里头的都取个名字,那样她就能忘记“不知道”变成“金卷”了。
他觉得“不知道”这名甚好。
不想阮卿摇了摇头,竟是拒了:“令仪与它不过相识片刻,若说取名便是太早了,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也行。”皇帝大手一挥,几人又闲聊片刻,本欲留他二人在宫里头用膳,外头却通传礼部尚书来了有事商议,便只能搁置了。
阮卿微微一笑,说是莫要介怀,自己正巧许久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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