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明邃打的什么哑谜,却见龙族那人表情怪异,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是在心虚。
钟毓在明邃耳边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明邃的目光依然没有从那人身上离开,只微微侧头向钟毓小声解释:“从兰泱回来的路上,我和未渊曾遭到一群杀手的围追,虽然当场拿住了大部分,但仍有几个漏网之鱼,而对面这人,便是其中之一。”
“简直狗胆包天。”钟毓发出惊叹:“出来混好歹蒙个面,被认出来我都替他尴尬……”
蒙面这种基本操作还是有的,只是人的五官各有特征,单纯蒙住口鼻又岂能逃得过明少爷法眼?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祭台那边忽而传来钟钟鸣鼓乐之声——看来祭典马上将要开始。
相比起这里的口角争端,祭祀大典显然重要得多。司汀的父亲从来时便一直未开口,此时他冷冷道了声“得罪”,继而眼疾手快地将司汀从明邃身上扯了下来,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司汀自知做错了事,奶声奶气地叫着“爹爹”,企图博取对方一点同情心。
而她的老父亲并不吃这一套,沉着脸向明邃赔了句不是,直接拎起女儿,带领方才挑事那几人回到了龙族队伍之中。
他转身之际,只匆匆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青泽,并未开口说什么。
青泽低下头,眼神黯淡。送走外敌的兽族似乎又想起了他这个祸端,队伍里很快有人将矛头对准了他。
一时间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让青泽如坐针毡。
这种状况,明邃就算不用问也猜出了大概。
青泽的姐姐以兽族身份嫁给龙族,两族本就有矛盾,这一嫁一娶定会将矛盾激化,引发冲突,于是当事人对爱情的忠贞,在更多人眼里却成了对同族的背叛。
也难怪青泽遭人白眼,照此情形,他姐姐在龙族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
正当青泽进退两难之际,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向一边。
多年以后青泽回忆起这段往事,仍能清晰地记得那只将他从夹缝中拯救出来的洁白修长之手。
拉他的人正是明邃。
青泽诧异地抬起头。那俊美的公子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神情中不带分毫偏见,深灰色的眼眸清澈又干净。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明邃只是不想他难堪,这才将人拉住。此刻典礼已经开始,钟毓也回了虫族,明邃便对他道:“青泽留在这里吧。”
青泽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大人解围。”
明邃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祭台,却是刚好看见黎深跟着一人从围栏后出现的一幕。
走在前面的是位小巧的女子,穿着镶金边白服,脸上带着黄金面具,不见真容。
望月告诉明邃那姑娘正是族中神巫。
说起神巫来,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虽然宗族实权牢牢握在宗主黎深之手,但掌管祭祀活动的神巫被视作沟通神明与凡人的桥梁,享受着更加超然且至高的地位。
与黎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老者,皆梨眉艾发,他们一人执杖,一人手捧星盘,随着黎深一同登上祭坛。
祭祀大典在新年第一缕阳光投向大地时正式开始,镂空的石墙透出宗徽繁复的纹路。黎深以宗主之名敬天地神明,为族人祈福,面对着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太阳虔诚叩拜。
这一刻他跨越时空与祖先同在。
阳光的映照之下,祭坛上那古老的历史柱一面迎接光明,一面拥抱暗影,它们默默地矗立在黎深周围,在见证了宗族百年兴盛之后,还将继续守护这个年轻的新一代宗主。
他的身后是宗族各家的族长们,此刻依次站在祭坛下被清场的空地上,钟灵与朱苑虽在最前列,却并不能与黎深并肩登坛。而在族长之后才是各族的大部队,只被允许在外围观礼。
明邃远远地注视着那抹被圣光眷顾的白色身影,心中顿生与有荣焉之感。
钟鼓之声未断,众人也随着宗主迎太阳跪拜。
明邃虽不是族中之人,但还是跪得很痛快,他没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那套觉悟,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杵在那里成为众人焦点。
祭祀活动冗长繁琐,好在过程还算文明和谐,并未出现什么活祭之类的血腥场面。待一切结束之时,明邃已经饥肠辘辘,黎深却还没有回来,而是在坛下同其他族长们交代着什么。
钟毓又见缝插针地粘了过来,傻笑着停不下来。明邃不禁好奇:“你又抽的什么风?”
站在一旁的青泽闻言险些咬到舌头,他惊诧地看向二人,却见钟毓哥俩好地赖在明邃身上,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邃邃,你怎么跟狐王起了一样的名字啊哈哈哈哈……”
这反应速度也是绝了。明邃有气无力道:“我俩名字不一样,谢谢。”
“哎,跟兄弟透露一下呗。”钟毓拿胳膊肘顶了顶明邃,凑上来问:“你和宗主私底下怎么称呼?他也叫你邃邃吗?”
明邃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钟毓不屈不挠:“狐王在的时候你分得清他在叫谁吗?”
明邃又饿又烦,没好气道:“白痴,他怎么称呼我你不知道的么?”
“怎么还骂上人了?”钟毓不满地嘟囔着。
“谁骂你了?”明邃立刻搬出靠山:“宗主亲赐的字,你有意见?”
那日在钟家,明邃问起钟毓的字,宗主随口回了句字白痴,他当时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却不想竟是在这儿等着呢。
钟毓只得投降:“说不过你。”
他二人这边打着嘴仗,观星上前提醒道:“公子,宗主叫您呢。”
明邃闻言向祭坛方向望去,果真看到前呼后拥的黎大宗主正对他招手示意,便扒拉开钟毓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真炎长老看着远处缓缓靠近的身影,微眯着眼睛问黎深。她是受人尊敬的二位长老之一,从三大族之外的部族中选出,负责辅佐黎深并平衡各方势力。真炎年过古稀,白发苍苍却风姿不减,她的面容依旧姣好,眉目间除了岁月沉淀出的温婉,还带着几分女子少有的勃发英气。
黎深嗯了一声,遂即向身后诸人嘱咐道:“你们都给我矜持些,别把人吓着。”
宗主发话,族长们不敢有意见。但是长老地位超然,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惯他的毛病。
“宗主领回来的人,我们自是不会为难。只不过今日这等重要场合,让他参加不合规矩吧?”
说话的正是另一位长老若水。
黎深笑看了一眼走上前来的明邃,反问若水:“谁说他是外人?”
明邃不明所以地看了黎深一眼。后者见他面有倦色,毫不避讳地问:“很无聊吧?”
“咳……”明邃哪敢当着这些大人物的面坦言无聊,只得假意恭维了几句。
黎深却不留情面地拆穿:“不用这么给面子。除了二位长老,没有哪个族长愿意大过年的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傻站两个时辰。”
被点名的族长们一时间有些尴尬,摸摸鼻子抠抠手,假装没有听到宗主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黎深简单介绍了两位长老以及各族族长,明邃走心地听着,将他们一一记下。
“小公子别来无恙啊。”一个阴柔细腻的声音道。
明邃微怔,遂即回应:“朱族长别来无恙。”
朱苑是个对美有着极致追求的人,平常装扮已是格外精心,更何况是祭祀大典这般重要场合。
这本身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他爱美之心过于癫狂,一旦瞧见什么漂亮物件或是长得标志些的人物,就会不由自主地精神亢奋。
此时见了明邃,朱苑又犯起老毛病来,便有些把持不住了。
其实不单是明邃,一直以来,朱苑对黎深也抱有同样的倾慕。即便二人立场不同,互相都恨不得把对方搞死,依然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
“小公子总闷在宗主那里有什么意思?既来了蒹州,也该到处走走,若得了空,大可到我龙谷城中逛上一逛。”
明邃礼貌性地微笑,并不接话,倒是黎深替他回了一句:“朱二叔虽是一番好意,我却不敢放他过去呢。昭澜从小在中原长大,怕是见不得龙谷城的腥风血雨。”
“瞧宗主说的。”朱苑掩嘴轻笑:“龙族是彪悍了些,但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
这话听着怪异,明邃却明白其中缘由。
龙谷城与丹济城不过一湖之隔,双方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别人若想知道龙谷城内情形还得多方打听,放在明邃身上就简单多了,他只需借助飞鸟的视线在城中俯瞰一番,各中光景便可尽收眼底。实际上,他在百砚湖边瞎溜达的时候,没少靠这个打发时间,虽说有些不大厚道,但对方是朱苑,他也就不客气了。
丹济作为绝大多数部族的大本营,看上去与一般城镇差别不大,大街小巷生活气息十足。相较之下,龙谷城却是另一番景象——这座城市规模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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