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蝙蝠侠以最快的速度强行冲开那间废弃纺织厂的门时，一切都晚了。
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刑讯。那个会计被绑在椅子上，全身冰冷，已经死去多时，表情扭曲，充满了临死前的巨大痛苦和恐惧。
蝙蝠侠蹲下身，仔细检查。会计的手指被一根根掰断，显然是为了逼问信息。他的眼睛瞪得往外突，凝固了生命最后的惊恐。
“戈登局长，”蝙蝠侠接通通讯，声音沙哑，“老工业区的旧纺织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受害者是黑面具的前会计师。”他冷静地汇报，双拳已然紧握，“请通知法医和鉴证科。”
蝙蝠侠很愤怒。
会计是澄清这桩谣言的关键，显然幕后之人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或她让这个会计死得恰到好处，让这桩谣言彻底死无对证。可以预见，哥谭的黑暗面很快就回沸腾起来。
蝙蝠侠当然列举证据澄清这桩谣言。然而，造谣和辟谣的难度本就不是一回事，在没有关键证人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蝙蝠侠可以打败超级反派，但蝙蝠侠也很难扼杀无形的东西，比如贪婪，比如侥幸，比如猜忌。
“……收到了，蝙蝠侠。”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戈登沉重而疲惫的声音，“又是帮派内讧吗？为了争抢地盘？这些渣滓……”他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见惯了哥谭黑暗的疲惫，“我们会处理现场。别太逼自己，这种肮脏的事我们见过太多了，总会解决的。”
戈登还没有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出言宽慰蝙蝠侠。显然，他还以为这只是一起□□间因权力更迭或普通利益冲突引发的寻常仇杀，尚未知晓那个正在地下世界悄然蔓延的、足以引爆整个哥谭的“黄金”流言。
蝙蝠侠没有费力去解释，只是强调：“保护好现场和尸体，戈登。他是重要证人，他的死因和现场痕迹可能是指向真凶的线索。”
“放心，交给我们。”戈登保证道，随即挂断了通讯。这种多事之秋，蝙蝠侠忙碌，GCPD只会更忙碌。戈登还有很多事要收拾。
“是个搅动人心的麻烦家伙。”提姆的声音接入加密频道，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哥谭什么时候来了这种人物……”
“罗宾，有追踪到阿卡姆骑士的活动轨迹吗？”蝙蝠侠声音低沉紧绷，不好的联想在他脑海盘绕。
“抱歉，B，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提姆回答，而后安慰道，“不过我很确定他没有来过工业区。会计的死亡应该与他无关。”
“但愿如此。”蝙蝠侠丝毫不觉得轻松。即便不是杰森亲手所为，也极有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看着窗外终于开始泛白的天空，听着城市各处因黎明将至而渐渐平息的零星枪声，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为何哥谭的夜如此漫长？
“因为无心睡眠。”
杰森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一手举着电话，一手翻着一本通俗小说，“不然还有什么原因会给你打电话？”
“好吧。”COSER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进来，“要我哄你睡觉吗，杰伊？无论是唱歌还是讲故事我都还算擅长。”
“别发癫。”杰森冷酷地终止了COSER的表演，“会计那边处理干净了。就像你说的，他现在是恰到好处地死在了企鹅人残党手里，线索断得刚刚好。”
“做得很好，杰伊。”COSER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透过听筒传来，仿佛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我从不怀疑你的执行力。接下来的节奏，你自己把握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当然能做好。”杰森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掌控局面的自信，“军火方面呢？”
“我会继续留在布鲁德海文一段时间，”COSER回答，“这里的资源比预想的还要丰富。新员工们正在努力地在为我们筹集更多储备。不需要我多说你也知道，垄断了军火渠道，你就扼住了这场混乱的咽喉，那些乌合之众自然会乖乖跟随你的指挥棒。所以，杰伊，要尽快把控哥谭的港口进出。”
“明白。我已经开始整合面具帮的人手，剔除了废物，改组成了‘红骑士团’。”杰森汇报着进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你送来的那批教官正在对那些家伙进行针对性训练。”
“红骑士团？不错的品味。”COSER轻笑，“不过，现在还不到他们登场的时候。让下面的混乱和贪婪再发酵一下。现在的帮派还太多了，等舞台清空，你就可以上场了。”
杰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扯了扯嘴角：“哈，蝙蝠侠要彻底疯掉了。整个哥谭的□□为了一个摸不着的黄金梦打得头破血流，背后还有个军火贩子在推波助澜。”
“这只是必要的阵痛，杰森。”COSER的声音依旧轻缓，带着特殊的节律，仿佛在诉说一个真理，“为了诞生新秩序而必须打碎旧的混乱。他可能不会理解，但总会学着接受的。”
“啧，你这个控制狂。”杰森忍不住吐槽，“就喜欢看别人撞得头破血流，然后不得不屈从你的指引，是吧？”
电话那头传来COSER故作伤心的叹息：“噢，杰伊，你这话真让我伤心。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吗？肃清犯罪，重塑规则，让哥谭重生……我可是在为你打工呢，我的骑士。”
“滚。明明是你想这么干，诱导我说出来而已！”杰森被这过于直白甚至带着点扭曲宠溺的话噎得有些脸发热，只能没好气地回了句：“……挂了，忙着呢。” 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切断了通讯。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重新拿起那本摊开的哥特风吸血鬼小说。书页间充斥着对永恒之夜、苍白贵族、致命爱恋的华丽描写，字里行间弥漫着阴郁而浪漫的宿命感。勉强看了几页，杰森就烦躁地皱起了眉。
书里描绘的吸血鬼们优雅、忧郁、沉湎于永恒的悲伤与爱恋，在月光下吟诵着诗歌，为失去的人类之心而痛苦——这形象和他认识的那个家伙简直南辕北辙。
那个自称吸血鬼王的家伙，分明是偏执、小心眼、拥有极端的控制欲，却喜欢装模作样，时而像个阳光开朗的无害小狗，时而又冷酷得不像个活物。那些流露出的那些爱意与温情缥缈又突兀，让感到不安，忍不住去索取更多,以确认其真实性……
两相对比，让书里那种充满悲剧美的吸血鬼形象显得格外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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