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灵根的第三天,何博就苏醒了。
逆天而行的反噬之力,压弯了他的脊背,摧白了他的黑发;
让他从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模样,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者。
好在保住了性命。
他一苏醒,不顾劝阻,就挣扎着要离开。
穆良朝闻讯追来时,他已扛着尚在昏迷的廖辰熙,跨出了玄霄宗的大门。
“何兄弟,且慢!”
穆良朝将他叫住,小跑走近。
何博缓缓转过头,眼露嘲讽。
“怎地?穆良朝,老夫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惦记?不妨直说,省些花花肠肠。”
“你说的没错,那我就直说了。“
穆良朝在他面前站定,双手环臂,眼睛一眯,说出了反派的经典话语:
“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尸体才会保守秘密。”
何博看着她笑盈盈、欠揍的模样,心头一梗。
还不待他发怒,对方已飞快在他衣襟里,塞了几张符咒。
在他发怔之际,穆良朝率先开了口:
“您身体亏损太多,需要好好调养,但我知道,我们挽留您不住。——这是十张特殊传音符咒,无论是您还是您儿子,日后若遇难处,只要用了它,我玄霄宗再远必到。”
她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意,但眼神郑重,不是在开玩笑。
何博静静凝视着她,良久,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宗门前的树林,嗫嚅道:
“哼,惯会玩弄人心。连灵脉都没有的破烂门户,能有什么本事。”
嘴里虽这般说着,但那几张符咒却没退回,迈着大步,径自朝山下走去。
此时谁也想不到,日后一场灭顶之灾将至,而正是今日这一举动,才让何博得以在那场浩劫中幸免于难。
“哦!何兄弟!忘和你说了,”穆良朝在他身后大喊,“廖星落几天前已经平平安安地回了云霄宗!”
“知道了!”
何博的声音竟有些不耐烦。他扛着廖辰熙,祭出长剑。
这时,石清松也从宗门走了出来,站在师父身边,相比憔悴的何博,可谓是面色红润。
他看着眼前一夜之间变得沧桑的“舅舅”,心中百感交集。
——十几年前,就是这个人冒死挖走了他的灵根,今日又以性命换回了他的灵根。
石清松若说之前对他恨之入骨;那么现在,看着他爬满皱纹的面容和佝偻的背,心中虽说不上感激,那份怨恨却已是荡然无存,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眼前这位老人,这位灵族,曾两次逆天而行,对抗天道,以至险些陨落,然而没有一次是真正为了自己。
“为什么对这个老不死的,这么客气?”
遥知曾不解地问师父。
“身负转换灵根的异能,被人当成工具,他很可怜。”
穆良朝面露怜悯。
“那为什么还要给他传音符咒?日后,难不成还要将他看成玄霄宗的恩人?”
“自然。怎么都算半个恩人。虽说他先前受人挑唆,偷了老三的灵根,但后来终究换了回来。不管他有多少不得已,总归是换回来了。这可不像偷了钱再还回来那么简单,你们看到了,他为此险些丢了性命……”
苍翠山日头高挂,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凉爽的山风刮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
“多谢。”
石清松看着眼前御剑即将飞走的老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那两字若不细听,就会淹没在枝叶的摩擦声中,又或是埋没在林间虫叫鸟鸣中。
然而温柔的山风,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不愿让少年的心意白费,便轻轻将那两个字送到了老人耳边。
背对着他们的老人,脊背一僵,立在剑上,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好一会儿,他转过了头,看着少年,面无表情道:
“你少学你师父虚伪的派头……你不欠老夫什么,要感谢就谢你的师父去吧。”
他扯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以内涵的眼神扫了一眼穆良朝,道:
“你师父可是为了你,连里子面子都不要了,使尽了龌龊手段呢。”
穆良朝含笑致意,表示收下了他老人家的夸奖。
“哼。”
何博见她这般死皮赖脸,不再说话,一摔衣袖,御剑飞向天空。
才行出五十米,他脚下的长剑倏地又停了下来。
“石清松。”
他突然喊道,却自始至终没有转回身。
只听见他道:
“别再挂着一副谁欠你五百万灵石、苦兮兮的样子了……有这样的师父,你比谁都幸运。”
“自然。”
石清松声音哽咽,眼眶微红,紧紧握住了师父的手。
何博说罢,运使灵力,绝尘而去。
将廖辰熙送回云霄宗,又去看望受了惊吓的儿子,安慰他一切都已过去,这才恋恋不舍地闭关疗伤去了。
虽说如此,当廖星落看到死而复活的大哥站在他面前时,吓得魂儿都没了。
廖辰熙也很惊讶,时间竟然过了两个多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寒山谷,在那儿遇到化成父亲模样的贼人。
廖辰熙只知是舅舅救了自己,这两个多月内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身体除了受了些伤,并无什么不妥,他越想越后怕。
告知师父情况后,匆匆回趟了廖家,幸好家人皆安康,又去了寒山谷,但所有痕迹都被人刻意抹去。
他调查了大半个月,一无所获。
当然,作为他的难友,犯过大罪的廖星落更不可能说实话,甚至有意无意躲着他。
至于换灵根之事,短时间内真发现不了。
原因有三:
一、知情的何博闭关了。
二、虽调回了五灵根,但是他体内留有木系单灵根的气息,几年内,用普通的验灵根石,根本验不出来。
三、为了掩盖他灵府被挖灵根的伤,擦了灶老伯的药,一时半会儿难痊愈。
遂,穆良朝损了功德,将昏迷的他痛殴了一顿,伤上加伤。
“这能行吗?”
季长怀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穆良朝不语,只一味地朝对方肝脏脾胃心肺肾猛踹,确保对方遍身疼痛到,足以忽视灵府一点点伤,才优雅地停下拳脚。
就这样,这暂时成了一桩悬案。
天知道,从没做过亏心事的老实人季长老,心惊胆战了多久。
然而,当事人穆良朝却吃嘛嘛香,腰都圆了一圈。
两年的时光在弟子们“呀嘿嘿”地卖力修炼中,渐渐流逝。
其中最刻苦的莫过于老三,连饭桌上都没见过他,以辟谷丹填腹,日夜不休。
小萝卜头们个个面色红润,白白胖胖,个头猛窜,从穆良朝腰间窜到了胸部。
期间,望月的哥哥还是神出鬼没。
对于他的身份,以及梦境所有的疑问,玄德真人总是支支吾吾,说要穆良朝自己去发现。
“等等,你喊他什么?”玄德真人叫住她。
穆良朝看了一眼面前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爱侧身对着她,露出了完美的下颌线和精壮的腰身。
她又说了一遍。
“望月哥哥啊。”
“噗嗤——”玄德真人笑得直打滚。
“怎么?”
穆良朝不明所以,请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你瞧他,”玄德真人笑声猥琐,“你可把他喊爽了。”
穆良朝看过去,只见望月的哥哥低垂着头,像只熟透了的番茄,红晕从脖子一路红到头顶。
望着她的眼神更是亮得吓人。
穆良朝很是无语,虽然他和望月年龄相差很大,也不能喊他望月他大爷吧。
望月哥哥不爱说话,也不常露面,总以书信交流,由不情不愿的小望月充当使者。
看他写的一封封信,穆良朝立刻判断出此人绝对是闷骚型。
见面时惜字如金,沉默时间多,说话时间少,而递来的信纸那叫一个写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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