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字被他很自如地吐出,他眉眼间的温柔似将化的春雪。
嘴唇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在娄陵眼中放大。
“你……什么意思。”
“你胃出血暂时是没事了,但是胃病不调理好的话以后难免还要受罪,不如趁这次一举养回来。”
“我还要上班。”
“我只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住过来的话饮食方面就不用操心了,上班还是可以照常的。除了去酒吧。”
听见他最后那句话,娄陵终于忍不住哼笑出声。数秒后,他收敛起笑容,一步跨下车,站到苏谌面前。
“苏谌。”
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冰冷,像数九寒天刮过的风,垂下的眼睛里透出嘲弄。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我。”
“我爱你。”
毫不犹豫,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迷茫和惊讶在娄陵眸中一闪而过,他想说什么,张开口又略带狼狈地抿紧了唇。
“我爱你,娄陵。”
苏谌重复了一遍,声音轻柔,字字恳切。他朝前走了一步,微仰起头,将曾被自己认定为不堪、因而竭力隐藏的内心剖露。
“你曾经说,从没喜欢过我。那时候……我几岁?好像是十六,还是自尊心强的时候。很长时间不肯相信,甚至自我欺骗,也想过干脆把你忘掉。”
说到这里,许是想起了往事,他轻笑一声,唇边绽开小小的梨涡。
娄陵撇开脸,不敢看他。他怕自己会动摇。
“但是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法如你所愿和你划清界限,因为……”
“我有女朋友了。”
细语戛然而止。娄陵后退一步,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女朋友了。”
那双刚因为回忆沾染上薄雾的眼睛睁大了。
“你……你在骗我吧。”
原本也有些迟疑,可等真说出来以后,反倒容易了,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娄陵掩藏起被言语动摇的内心,眉眼间一片寂然。
他拿出手机,划拉了片刻,将屏幕朝向他。
“老板临时派给我别的活,得在外边待一个星期,包吃住,不用担心。”
短信发送时间是一周前,正是娄陵答应他听安排住院之后。
“好的,你也别太辛苦了,早点回来。”
回信的口吻亲昵自然,并不像一般朋友。
窗口上的备注是“楚秀君”。
“……”
“这下信了?”
见他呆呆盯着屏幕,娄陵收回手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你……你真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啊。】
041回头看去,苏谌正僵硬地立在原地,默然望着娄陵背影远去,神情寥落,只觉得心中不忍。
【你不是该和他复合了嘛?】
【没到时机。】
【什么时机啊……】
娄陵把手揣进兜里,笑笑没应声。
【总不能太顺着他,一波三折才有意思。】
【就那么把手机给他看,不怕他认出来吗?】
041趴在他肩头,语气忧心忡忡,又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有什么关系。】
娄陵走到路口,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不过,我赌他不记得。】
在城中村外下了车,娄陵慢悠悠溜达回了自家楼下,隔着一小段路,两栋墙皮斑驳的握手楼间,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壳子和塑料瓶边上,站着一个男人,正仰头观察上面的阳台。
娄陵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又一个老熟人。】
【诶,他……】
041将视野拉近,男人的形象在眼前清晰起来。他身量高挑,偏瘦削却不显得孱弱,黑发理得很短,特别是颈后的位置,底下往上一寸,是头发剃完后留下的青色。
五官还能看出年少时的影子,只是一道极深的疤痕截断了入鬓的眉,略深的眼窝中独特的眼瞳,有着与冷血动物相类的薄情。
比起从前纯粹的俊朗隽美,此刻人们看见他,多半会因为身上隐隐透出的凶戾而不敢接近。
咔。
干瘪的易拉罐被踩中,发出一声脆响。
男子恍然回头,与他遥遥相望,他们中间隔着一小片漂浮着碎纸片和烂烟头的水洼。
尽管本就是为这个人而来的,也已做好了与他再见的准备,可等真的近在眼前了,竟起了退缩的念头。
他和以前,好像没什么改变,又或许是变化太多,也微小,堆叠在一起,反倒无从说起。
贺存真艰难地扯动嘴角,尽力让自己露出一个与曾经一般无二的笑。
“好久不见。”
不管怎么样,能再见,就已经太好了。
面前的人看似在笑,却又好像在哭一样。眼中的情感蓄成一整片浓重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娄陵跨过水洼走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开口:“贺……”
他兀地停了两秒,抿住嘴唇,在这人深邃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再次唤他。
“存真。”
这之后,两人久久不语。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贺存真率先有了动作,他笑着搂住娄陵的肩,凑到耳边问他。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贺存真坐在掉漆的沙发上,见娄陵把盛了白开水的一次性纸杯放在他面前,然后另拿了把小木凳坐在一边。
拿过纸杯啜了一口,他问他:“你现在怎么样?”
“就你现在看见这样。”
娄陵唇边浮现出一抹笑,不显得苦涩,反而有些安然,又或者更接近麻木。
“要不先说说你吧,你还在打游戏吗?这时候应该退役了吧。”
“哈哈,其实当时还在训练营的时候就被淘汰了,天外有天啊。”
贺存真用攥成拳的手抵住嘴唇,轻咳了一声。
“不出去看看,还不知道世界这么广大。”
自己又是那么渺小,有时甚至比不上湖边的芦苇、脚底的尘沙。
“你说的没错。”
娄陵接了一句,与他四目相对。
“至少现在已经走过来了,不是吗?”
贺存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锥心酷刑,设身处地体会了人性之恶。他看那些怪物撕去人皮,底下是一滩漆黑腐臭的恶心玩意儿,却不得不与他们共处,并在那段时光里慢慢被同化,用淌出的污血,给自己砌上一层面具。
当年消息泄露以后,他是首要怀疑对象,接连受了三天审讯,始终咬着牙让自己不露一丝破绽。负责审讯的人上报时都说不可能是他,要真是,那简直不是人,是个妖怪!
现在看来,还是审讯者不对啊。若是换作娄陵,也不用想方设法整什么电刑,一个眼神,他就要缴械投降。
就像现在。在他清透的目光下,铁签都没撬开的伪装开始片片崩塌、碎成齑粉。
“别去那个酒吧了,那里……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对面的人撇下眼睛,“难道……你是酒吧老板?”
喉结滚动了一下,贺存真用目光牢牢攫住他,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现在是。准确来说,那家酒店都是我的。”
“哦?”
他语中带笑,不见有多惊讶,只盯着茶几边缘的木刺,缓缓道:“那你给我加个底薪吧?”
“娄陵……”
贺存真不住皱眉,只觉得他脸上的笑怎么看都碍眼。
“不行吗?那至少别把我开了吧,不然又要找工作了。这份当时能找到也不容易啊。”
娄陵抬头望向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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