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一家私房菜馆，环境清幽。
祁炎到的时候，江叙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他没穿作训服，换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手臂随意地搭在桌沿，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冷白得晃眼的小臂。
窗外的霓虹灯光落在他身上，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双灰褐色的眼睛显得愈发朦胧，像一幅格格不入的画。
祁炎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去，步子有点着急。
“哥，我来了，等久了吗？”
祁炎下意识想保证下次肯定来的更早，但看了一眼时间，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从他学校那边到荣大，好像不能更快了。
“坐。”江叙的声音很淡。
祁炎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他看了一眼对面，随口问道：“岑归青呢？”
毕竟之前每次他们一起吃饭，姓岑的家伙总是会跟在江叙身边。而且很难被支走，搞得他都没法跟江叙独处。
江叙把菜单推了过去：“他没来。”
“什么……！”
祁炎反应慢了半拍，心里却像是有个小烟花炸开了，雀跃压都压不住，
只有他们两个！
嘿嘿，哈哈，哦哦。
祁炎感觉心里现在像可乐里摇晃过的的气泡，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他赶紧低下头，认真研究菜单。
以前吃饭，点菜这种事向来是岑归青包揽。那家伙能记住所有人的喜好和忌口，每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帖得让人挑不出错。
而且岑归青点菜不计前嫌，也会照顾到祁炎的口味。回忆一下，祁炎已经许久没有担负起点菜的重任了。
他知道江叙喜欢吃甜口，不能吃辣。但具体喜欢什么食材以及烹饪方法，他对此稍微茫然。
祁炎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点了几道偏甜口的招牌菜，又加了一个清淡的汤。
点完菜，他坐直了身体，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有种等待被检查作业的紧张模样。
菜很快上来了。
糖醋小排，油焖春笋，松鼠鳜鱼，还有一道冬瓜排骨汤，都是浓油赤酱的甜口。
江叙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慢慢地吃着，没说话。
祁炎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没皱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有点坐立不安。野蘑菇那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虽然江叙说不怪他，但他愧疚江叙因此食物中毒了。
“那个，”祁炎扒拉着碗里的饭，声音闷闷的，“我以后再也不在野外乱采东西了。”
江叙抬眼看他，不紧不慢地说：“嗯。”
这个习惯确实也不好。
祁炎小心翼翼地解释，“你们学校那个规定，我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
“吃饭。”
江叙打断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鱼肉炸得外酥里嫩，浇满了酸甜的酱汁。
祁炎愣住了，看着碗里那块鱼，再看看江叙，感觉鼻子又有点酸。他低头干扒了一口饭，把那点快要涌上来的情绪咽了下去。
一顿饭快吃完，祁炎那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两人并肩走出餐馆，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送你回学校。”祁炎跟在江叙身后。
江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叙突然停下脚步。
祁炎也跟着停下。
江叙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递到祁炎面前。
祁炎愣住了，受宠若惊地看着那个盒子，一时间没敢接：“……给我的？”
江叙没说话，只是把盒子又往前递了递。
祁炎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里蹦出来。他仔仔细细地用衣角擦干净了手，才郑重地把盒子接过来。
盒子是哑光材质，入手微凉，质感很好。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打开了盒盖。
丝绒内衬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颈圈。纯黑色的皮质，款式极其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枚冷峻的银色金属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颈圈被折叠起来，妥帖地嵌在黑色的天鹅绒底座上，有一种禁欲又危险的美感。
祁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心跳速度可以忽视了，因为不能跳得更快了，他脸颊有点发烫，高兴得快要死掉了。
可紧接着，一股不安又攫住了他。
他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犯了错……也可以有奖励吗？”
江叙看着他，看着他那双闪着光的黑色瞳孔，目光平静。
“你没有犯错。”他又重复了一遍。
强烈的快乐一直持续到了祁炎回到宿舍。
他一推开门，正在打游戏的室友看到他进来，忍不住打趣。
“我靠，祁炎你捡钱了？”
祁炎平时总是一副“别惹老子”的暴躁模样，凶巴巴的，很少有人敢主动招惹他。像现在这样，开心成这样，室友还是第一次见。
祁炎没理他，径直爬上自己的床位，一头栽了上去，把脸埋在枕头里，开心得怎么也憋不住。
室友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戴上了耳机。
熄灯后，宿舍里一片漆黑。
祁炎躺在床上，把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拿了出来，就着手机屏幕的光，翻来覆去地看。
越看越喜欢，越看心跳越快。
祁炎甚至不舍得把颈圈拿出来，怕弄坏也怕弄脏，就拿着盒子小心地看。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对着那个盒子“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点开一个头像，把照片发了过去。
很快得到回复。
岑归青：【？】
祁炎的嘴角上扬，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哥送我的。】
发完又补了一句。
【只有我一个人有哦。】
那头问：【是什么？】
祁炎于是打开盒子，非常小心细致的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屏幕那头沉默了。
祁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他也不在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抱着那个宝贝盒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格外香甜。晚上的梦里都是礼物和江叙。
而另一边，岑归青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照片，照片很模糊，是就着手机闪光灯拍的。
第一张图片只能看清是个黑色的盒子，第二张照片，黑色的皮质颈圈静静躺在盒子里，银色的金属扣反射着冰冷的光。
仔细看，金属扣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张扬又刺眼。
还有下面那行炫耀的文字，他一贯温和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
黑暗中，他的手指缓缓收紧，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这个夜晚，有人做了个好梦，有人却注定无眠。
————
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格外刺眼，构图毫无美感，光线也乱七八糟。
但这些都不重要。
岑归青在对话框里又敲了几个字，删删改改，最后问。
【什么时候？】
他等了很久，屏幕那头都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那个蠢货八成炫耀完就心满意足地睡了，
岑归青将手机扔到一边，黑暗中，那张照片反复在他脑海里播放。
嫉妒像藤蔓一样从心脏最深处滋生，疯狂地缠绕、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江叙的人。
他知道江叙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独处，什么时候可以被打扰。
他像一个完美的、体贴的、永远不会犯错的守护者，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们之间舒适又安全的距离。
可祁炎呢？
那个只会横冲直撞、凭着本能行事的蠢货，那个连一个眼神都读不懂的蠢蛋。只是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得到一点甜头就恨不得昭告天下。
但就是这样的祁炎，得到了江叙的礼物，代表着一种他从未敢奢望过的许可。
岑归青重新拿起手机。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睛里，此刻一片冰冷的阴影。
他又看了看那张照片。
嫉妒像野草，疯了一样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长出来，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甚至能想象出江叙给祁炎戴上这个项圈时的场景，或许还带着某种淡淡的笑意，手指不小心地划过对方的喉结。
他凭什么？
他开始反思，温水煮青蛙固然稳妥，但总有人会直接端着滚烫的开水闯进来。
岑归青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一夜未眠。
*
军训结束，距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