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清脆,把七月午后的暑气搅得愈发黏稠。
网球场的塑胶地面蒸腾着热气,连风都懒得动弹。
许鹤眠握着网球拍的手指有些发黏,白色运动腕带被汗浸得透湿,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斜对角的陈序靠在球网边颠着球,黄色的网球在他掌心起落,规律得像某种计时器。
陈序穿件简单的白色运动短袖,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小片清瘦的锁骨。他握着球拍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散发出一种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的锋利感。
高中三年同班,许鹤眠与陈序像是两条平行线,从未有过交集。
但现在,他们不仅是大学校友,还是网球课的搭档。
许鹤眠弯腰捡球,乌黑的长发随着动作滑到颊边,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阳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像落下一层盈润的雪屑,却无法染上半分温度。
“体育老师被领导叫走啦!”体育委员的大嗓门划破闷热,人群瞬间松懈下来。
有人把球拍往地上一扔,勾着同伴往树荫底跑,嘻嘻哈哈的笑声撞在滚烫的空气里,碎成一片嘈杂。
“我们也休息?”许鹤眠看向陈序,嗓音带着些独属于少女的清冽。
陈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瞳仁黑沉沉的。
他微微点头。
得到回答,许鹤眠头也不回地走到场边的长椅坐下,从帆布包里摸出耳机戴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便转头看向网球场外的香樟树,侧脸线条冷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
余光里,许鹤眠瞥见陈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但他很快又移开视线,像是随意扫过网球场地。
陈序把球拍靠在球网柱上,往另一片树荫走。
路过器械室时,陈序顿了顿,而后走进去把网球扔进网球车里,随手将自己的深灰色连帽外套搭在角落里的跳高垫上。
等陈序回到网球场,刚在长椅坐下没多久,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在遮阳棚上,发出噼啪声响。
一抬头,雨已经连成白茫茫的线,风卷着雨丝斜斜扫过来,打在手臂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快跑!暴雨!”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原本散漫的人群瞬间炸开。
有人抱着球拍往教学楼冲,有人拽着同伴往学校超市跑,不过半分钟,喧闹的网球场就变得空空荡荡,杂乱的脚步声混着惊呼声渐渐远去。
许鹤眠的心脏突然缩紧,熟悉的窒息感顺着血管蔓延开来,指尖开始发凉。
雨势越来越凶,砸在地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远处的香樟树被狂风扯得东倒西歪,叶片翻卷着露出惨白的背面。
许千鹤攥紧帆布包的背带站起身,因为刚才接球时不小心崴到了,脚踝传来一阵钝痛,却仍然压不过啃噬她心脏的另一种痛。
几乎是踉跄着,许鹤眠冲进了器械室。
推开门的瞬间,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总算隔绝了外面震耳的雨声。
许鹤眠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后退,后背撞到柔软的跳高垫时,她才脱力般地滑坐下去,膝盖抵着胸口缩成一团。
耳机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白色的线缠在运动鞋上,还在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却盖不住耳膜里嗡嗡的鸣响。
雨声像无数只蚂蚁,顺着门缝往耳朵里钻,搅得许鹤眠太阳穴突突直跳。
恐惧淹没了她,某种悸动的原始欲.望也淹没了她。
这时,有人推开器械室的门走进来。
许鹤眠缩着身体,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个人的脚步声很轻,踩在积水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许鹤眠抬起头,撞进一双平静的眼眸里。
陈序站在离许鹤眠三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光线,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些,几缕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落在衣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许鹤眠警惕地看向陈序,像只戒备的小兽。
“我来拿外套。”陈序轻声开口解释,有一丝安抚的意味。
他干净清润的嗓音在空旷的器械室里显得有些闷。
许鹤眠偏了偏头,果然看到身后的跳高垫上安静躺着陈序的深灰色外套。
陈序目光落在许鹤眠攥着裤脚的手上。
她下意识地收紧指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似乎在以此对抗某股要将她吞噬的恐慌。
许鹤眠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陈序身后的雨帘,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陈序试探着走近几步,伸手去够跳高垫上的外套,清瘦颀长的身影几乎将许鹤眠完全掩住。
然而,陈序指尖刚碰到衣服布料,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是许鹤眠。
她攥住了陈序的手臂。
玻璃门外的世界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狂风卷着雨珠砸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晃动的水影。
许鹤眠的掌心很凉,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像握着一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
她攥得异常用力。
陈序低头看过去,许鹤眠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正深陷在他小臂的肌肉里。
陈序顿了顿,缓缓蹲下身。
视线平齐时,陈序能看见许鹤眠瞳孔里晃动的雨影。
陈序的体温比许鹤眠高些。
“害怕?”陈序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什么。
目光扫过许鹤眠发肿的脚踝时,陈序微微蹙了下眉,“崴到了?”
许鹤眠的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攥着陈序的手臂。
指甲掐得很深,陈序却没动,任由许鹤眠这样攥着,安静得宛如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塑。
许鹤眠的余光瞥见陈序衣领口的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没入衣领深处,似乎流向他的心脏处。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腥气,还有陈序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比雨后的天空还要干净。
不知怎么,许鹤眠忽然想起高三运动会那天,暴雨突降时,众人四散逃逸,而陈序就站在看台另一端,也是这样安静地望着雨幕,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
许鹤眠攥着陈序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又很快收紧。
陈序的皮肤很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许鹤眠冰凉的指尖,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里唯一的热源。
许鹤眠想与这个热源更近一些。
雨声越来越大,砸在铁皮屋顶上,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许鹤眠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鬼使神差地,许鹤眠松开陈序的手臂,转而抓住了他的手掌。
陈序的手掌很大,掌心干燥温暖,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蹭过许鹤眠冰凉的指尖时,仿佛有一层细密的电流窜过。
陈序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却没抽回手,只是任由许鹤眠这样抓着,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
他垂下眼睫,遮掩住眸子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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