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眠的指尖在电脑触控板上顿了顿。
她看着陈序越走越近,清瘦的身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最终停在她旁边的空位。
随着一声轻响,陈序拉开椅子。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
陈序坐下时,带起一阵微风,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雨雾的潮气,像片羽毛轻轻扫过许鹤眠的鼻尖。
他把双肩包放在桌脚,拿出笔记本电脑,手肘不经意间碰到了许鹤眠的帆布包带。
上课铃响的瞬间,老师抱着电脑走进来,是个学术气息很浓的中年男人,说话慢条斯理的。
“今天我们鉴赏米尔科·曼彻夫斯基的《暴雨将至》,中间不休息,看完直接讨论。”
话音刚落,教室顶上的灯齐刷刷熄灭。
只有讲台上的投影仪亮着,白花花的光线打在幕布上,把后排的阴影衬得愈发浓重。
许鹤眠调整了一下坐姿,把电脑屏幕往下压了压,刚好能看到幕布上的画面。
米尔科·曼彻夫斯基的镜头总是带着某种潮湿的宿命感。
巴尔干半岛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在屏幕里,打湿了修道院的石墙,打湿了少年的睫毛,也打湿了许鹤眠攥着衣角的指尖。
当画面里的暴雨倾盆而下,雷声在音响里炸响时,许鹤眠的呼吸骤然一紧。
指尖不受控制地在电脑触控板上快速滑动,页面乱码似的跳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恐慌。
许鹤眠原本以为今天不用吃药。
然而皮肤下的躁意又开始生根,如同无数只蚂蚁在爬。
“唔”的一声轻响,她的手背突然撞上一片温热的触感。
是陈序放在桌面上的手。
他大概是刚翻完笔记本,手指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指腹带着薄茧的粗糙感,轻轻蹭过许鹤眠微凉的皮肤。
许鹤眠仿佛被烫到般想收回手,手腕却被陈序轻轻扣住。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
下一秒,陈序的手指穿过许鹤眠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的瞬间,许鹤眠的呼吸放缓了一些。
陈序的掌心很烫,干燥的温度顺着交缠的指尖蔓延上来,熨帖着许鹤眠皮肤下乱窜的电流。
恐慌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体温扼住喉咙,猛地顿住。
连带着那些不合时宜的渴望,也变得迟钝起来。
许鹤眠安全了。
她眠侧过头,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看向陈序。
陈序的侧脸对着幕布,屏幕上的雨景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流动,忽明忽暗。
睫毛很长,垂下来时遮住眼底的情绪,只落下一小片淡影。
陈序握着许鹤眠的手没有丝毫松动,指尖甚至微微用力,像是在确认什么。
许鹤眠没有挣开。
时间一点点流逝,幕布上的暴雨消失不见,镜头切到马其顿的孩童围着火堆烧乌龟,嬉笑着抛掷子弹。
许鹤眠的指尖在陈序掌心轻轻动了动,陈序的力道松了些,转而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直到片尾字幕缓缓升起,老师打开教室的灯。
“同学们,《暴雨将至》以三段交织的故事,编织出一场跨越时空的暴力循环。
“沉默修士科瑞藏匿逃亡少女萨米娜,两人跨越信仰相爱私奔,却惨遭家人枪杀。
“伦敦记者安娜陷于婚姻冷战,餐厅突遭恐怖袭击,丈夫被杀害,而情人亚历山大返乡后卷入种族仇杀。
“摄影师亚历山大重返故土,试图用镜头平息仇恨,却因保护少女被族人枪击,暴雨中倒在血泊。
“导演米尔科·曼彻夫斯基用三段首尾咬合的故事,把暴力拍成了空气——看不见却无处不在,逃不掉又习以为常。
“‘时间不逝,圆圈不圆’仿佛一句诅咒贯穿始终。”
老师站在讲台上,教学语言流畅生动。他目光逡巡,在许鹤眠与陈序所在的角落停留了几秒。
而在刺目的光线照亮一切之前,许鹤眠早已抽回手。
她与陈序陌生如初。
许鹤眠感受着教室白炽灯带来的眩晕,耳边只剩老师说的那一句话。
看不见却无处不在,逃不掉又习以为常。
指尖的余温还没散去,许鹤眠飞快地合上电脑,指尖在键盘边缘蹭了蹭,仿佛在擦掉什么痕迹。
讨论环节,许多同学举起手,与台上的老师进行交流。
许鹤眠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下课铃响起,周围发出收拾东西的窸窣声。
许鹤眠站起身,帆布包的带子蹭过手臂,带来熟悉的重量。
她身后是白墙,想离开就必须经过陈序。
可陈序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动作。
许鹤眠不得不主动开口。
“麻烦让一下。”
声音很轻,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
陈序抬起头,目光落在许鹤眠脸上,瞳仁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黑。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许鹤眠,目光里宛如生出雨后未散的雾,有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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