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意图借打压沈家为未来的太子铺路。
沈家百年望族,与其坐以待毙,最后情愿自断双臂。婚姻大事,自然落到尚书左仆射唯一嫡子沈词的身上了。
毕竟任由皇帝安排荣华公主下降沈府,可要受到皇室处处监督,行动处处受阻。既然如此,不如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寒门之后为妻,既好教养,也能给皇家交差。
沈词素来冷若冰霜,十七年来,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在国子监和大理寺。即便拜见父母,出口只有两三句客套话。
对于婚姻大事,沈词对此毫无任何想法,甚至一辈子孤身而过,他也乐意至极。
解下自己的随身玉佩,不过是让面前的女子相信自己所言为真。
况且,自己的亲事由皇家做主,就算她拿着这枚玉佩找上沈家门,称其为定亲之物,定然没有任何结果。
宝依却因为这枚玉佩兴奋至极,有这枚玉佩在手,她相信沈词不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哈哈哈,大兴善寺真是保佑她今年顺顺利利,所向披靡了!
过两天一定要去带着花篮还愿。
宝依接过后,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包好玉佩,小心翼翼收进了内袋。
青云的神情有些古怪,但宝依却被忽然出现的一道女声吸引了过去。
“姜姑娘。”
宝依回头,却是一个陌生女子走过来,对她亲切说道:“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的眼睛里带着暗示与警告。
宝依顿时了悟,王嬷嬷怕被自家公子发现,不敢进来,就唤来别的姑娘进竹林中提醒自己。这下可终于脱困了,宝依生出逃脱虎口的暗喜。
“既然姑娘等到了同伴,快回去吧。”沈词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
宝依对他的不拆穿很有好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跟随陌生女子出了竹林。
竹林中的沈词什么时候走的,宝依不知道,不过里面的声音微弱,只依稀听到玉佩这个字眼。
陌生女子将人带到王嬷嬷约定的地点就离开了。
宝依递出手中画像,遗憾道:“还有一处没画好,怕被公子发现,我就收了起来,没来得及补上。”
闻言,王嬷嬷先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再展开画像细细看了起来。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样貌简直和公子一模一样。这丫头是不是还存心想见公子一面,故意说的这种话。
王嬷嬷的眼睛由画像移到了画画之人的脸上。
也不对,就姜姑娘脸上这里一点红,那里一点青,这里又一点黑的……公子最讨厌脏了,每日都要洗浴,底下的侍人也都两日一洗,肯定看不上脏兮兮的丫头,就算身姿苗条,算不了什么,府上多的是。
一瞬之间,王嬷嬷脑海中飘过千思万缕。
过了许久的打量,方对她道:“随我面见主子,过了主子的眼才可以。”
“是。”
宝依心想,外行看内行,这幅画应当能入得了沈家姑娘的眼。
许是沈家娘子等着急了,宝依跟着王嬷嬷走到半路,就看到了坐在圆凳上的沈家姑娘。
回想起沈家姑娘对兄长的关心,宝依垂着眼,在两丈远处叉手行礼站定,默不作声。
“姑娘,画来了,您看看。”王嬷嬷走上前,递上画。
沈锦书看了一眼,便质问道:“兄长向来冷言,怎会面露微笑?”
“我画画的时候,的确看到沈公子在笑。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与公子一同曲水流觞的郎君。”
真是伶牙俐齿的一张嘴,沈锦书冷笑,慢言道:“笑便笑了,我不至于克扣你银两,姜姑娘如实画了出来就行。只是……”
拿起画,右手指向画中的一处空白:“姜姑娘画的好是好,有京城大家风范,可姑娘今日所作,却少了一样东西。”
宝依从上看到下,也没看出少了什么东西,只有下唇没画对罢了。于是问向对面打哑谜的姑娘:“请沈姑娘赐教。”
“略微有些单调,你的确如我所言独独画了我兄长,可想没想过,兄长微笑,是为何事?为何人?”
“饮酒作诗之乐?”
沈锦书白了她一眼。
王嬷嬷也给她递来奇怪的眼色。
这下宝依心领神会,沈姑娘不就是想和兄长在一副画上嘛,这样就可以显示出兄妹二人之间情深意切。
这有何难!
宝依迎着她那道暗示,道:“姑娘言之有理,今日我回去重作一副,将姑娘也画在其中。”
“不用了。”
幂篱下的端庄面庞带着嫌弃,要是寻遍京城,还能寻到与面前女子画工不相上下的女子,沈锦书断然不会将这样危险而有诱惑的差事交给姜宝依了。
虽然表兄向来不好女色,院中只留着一个长相平平的侍女。
可这次,连一向自信的沈锦书都不敢相信,这次姜宝依能拿到画,竟是被表兄故意放过……
摆摆手,立刻有一个侍女拿来一个长的楠木圆筒,和声道:“姜姑娘明白人,回去补好这幅画像,明日午时会有侍女来拿。”
“另送酬银二两。”末了,又补了一句。
另送二两银子,今天可真是天降馅饼,沈词放过了她,沈家多支付二两银子。简直赚大发了。
宝依被今日的经历惊吓到,呆呆地望着赐她馅饼的女娘。
想法在一眨眼之间很快流去,宝依上前恭敬行礼,对正上方仍戴幂篱的沈家娘子感激道谢:“多谢沈姑娘。”
·
暮色四合,曲江河畔的游人开始慢慢朝四处散去。
姜宝依拿到画后回到原位,借着湖水洗干净脸,找到柳树下等她久矣的常小满和采月侍女三人。
四个姑娘在小小的马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宝依画了一下午的画,一上马车,就累得瘫在软垫上,脸贴在采月肩膀上休息。
和她一样,常小满也有着无尽的气力,等宝依眯了几眼有一点精气神后,常小满神色古怪地看向她,道:“我今天带着春云和采月去看竞渡的路上,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宝依死气沉沉的眼睛闪了一闪,问道:“什么?”
还有什么消息要比自己偷偷给沈词画画,被当事人发现之后又被放过,更令人震惊的。这次发生的事情,宝依都不敢给小满说。
“你先猜猜看。”常小满笃定她这次猜不到。
“沈大公子没去?”
常小满摇摇头,预要她继续猜,但看到宝依那疲惫的样子,就咬咬牙将听到消息直接说出来:
“听说皇上有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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