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京秦府。
一个体态丰腴的贵妇人倚在美人榻上,闭眼听着侍女断断续续禀报着。
“……公子藏在屋中端详的那物件,是枚耳饰。”
秦夫人睁开眼,脸上浮现出急切:“当真?当真是女子的东西?”
侍女点头:“的确是女子的东西。”
秦夫人坐不住了,她起身,在屋中踱步。
长子已成家立业,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自幼身体孱弱的次子。
鹤年这孩子,未满足月便出生,曾有僧人断言他活不过弱冠之年,哪怕这些年尽心养着,可也是个风吹便倒的。
原本秦家人的意思是在他弱冠之年为他娶一门亲,权当冲喜,可鹤年不愿。
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也都知道秦鹤年身体不好,哪家愿意将自家姑娘嫁过来?说不准没过几年便要成了寡妇。
于是秦夫人便将注意打在了自家母家旁支的姑娘头上,出身不打紧,只要人模样周正,性子娴静便是。
秦家声名煊赫,她的公爹乃是当朝丞相,她的小姑子乃是端王妃,自家丈夫亦是上京府尹,满门人才济济。
哪怕将来真到了那个地步……嫁进秦家,日子也不会难过。
若再能为鹤年诞下一儿半女,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偏偏秦鹤年是个固执的性子,说自己身子不好,不愿耽搁了人家姑娘。
一来二去,便到了这个时候。
眼看着明年入夏秦鹤年便要及冠,秦夫人急得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
这下好了,从余州拜访同窗回来,自家这傻小子竟开窍了?
管她是哪家的姑娘,既然鹤年喜欢,凭她秦家的面子,总能去说项说项。
秦夫人招手将下人唤过来:“你们且去余州仔细打听,公子这些时日碰见过什么人,若是有年龄合适的姑娘,多多留心些。”
秦家人很快便将当日的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
秦夫人细细听嬷嬷说完,接过姜时雪的画像一看。
“出身商贾之家,实在是低贱了些,不过这模样的确俊俏。”
她抬起凤眼问:“你方才说那日在桥上,那姑娘与一个男子纠缠不休,身旁还另有一个男子?”
嬷嬷如实禀报:“听说是认错了人,至于她身边陪着的那个男子,乃是余州刺史的公子,早年被姜家收为义子。”
秦夫人挑了下眉:“季应褚的儿子?”
她面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这姜姑娘跟季家攀得上关系,倒是桩好事,鹤年娶她,也不算跌了身份。
她点了点檀木桌,“着人下去安排吧。”
嬷嬷犹豫道:“夫人不需要知会公子一声吗?”
秦夫人果决道:“不必,鹤年性子软,定然不会答应。”
“我们先把事情定下来,那姑娘都愿意了,鹤年又岂会不同意?”
秦夫人拖着厚重的织金牡丹团花长裙站起来,随手碰了下花瓶里的绿梅:“姜家虽富甲一方,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待她嫁入我秦家,什么荣华富贵享不到?”
嬷嬷忙称是。
春阳院,清苦药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秦鹤年正提笔作画,日光倾斜,映得玉面公子愈发苍白。
秦鹤年的贴身侍从福禄探头一看,见宣纸上赫然是一个眉眼灿烂的姑娘。
她提着裙摆,奔跑在灯火明灭的长街上,垂在肩头的青丝似乎要飘出宣纸。
福禄心中叹息。
自家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惜身子拖累,只能蛰伏于家中,当个闲散之人。
如今公子分明是对那姑娘上了心,却也不能一表心意。
秦鹤年收笔,眼睫半敛,凝视着纸上之人。
福禄忍不住了,开口说:“以公子的身份学识,定能俘获那姑娘的芳心,公子何不……”
秦鹤年打断他:“福禄,将画拿去装裱。”
福禄丧气道:“是。”
秦鹤年见他小心翼翼捧着画走了,目光落在那枚赤金白玉兰耳坠上。
白玉兰摔裂的地方,已经被人做了细致的修补,不仔细看瞧不出裂痕。
秦鹤年起身,负手看着窗外一树枯枝,眉眼间有淡淡哀愁。
只恨今生无缘,若有来世,若来世他也是个身体康健之人……
鸟雀惊枝,细雪扑簌簌落下。
余州,姜府。
姜时雪惊得摔了手中杯盏,猛然起身:“你说谁?谁来提亲?”
映月道:“说是秦相的嫡孙,秦家二公子秦鹤年。”
姜时雪只觉得一阵阵眩晕,秦家?秦家二公子?!
这跟她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前来提亲?
银烛忙扶住姜时雪,气愤道:“那秦家好大的气势!几个跑腿的下人而已,也是绫罗加身,簪金戴玉,往花厅一坐,俨然像主人家一样!”
“秦家势大,老爷和夫人不敢怠慢,此时已经往花厅去了。”
姜时雪稳住心神:“秦家远在上京,又是一等一的簪璎世家,上京想要与他们结亲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他们为何会忽然来姜府提亲?”
她飞快思索着:“事出必有其因,我要去看看。”
银烛忙拦住她:“姑娘不可!旁人来提亲,万万没有您亲自露面的道理!”
姜时雪摇头:“花厅左右不是连贯耳房吗,我去耳房躲着听。”
她交代银烛:“速速去把阿琅叫过来。”
银烛还欲再拦,姜时雪已经脚步匆匆跨出月华堂了。
姜时雪到的时候,正听见那王婆陪着笑:“秦二公子来余州访友,于花灯会上与令爱邂逅相遇,实乃不可多得的缘分。”
“人家画本子不都这么说嘛,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姜老爷,姜夫人,令爱与秦二公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姜时雪倚着屏风,飞快回想着。
花灯会?贵公子……她为何全然想不起来有这么一遭!
姜夫人脸色难看,姜柏倒是和和气气笑道:“贵府有所不知,我与夫人求医多年,老来得子,小女刚满十七,还想留她在家几年,更何况贵府乃是勋贵人家,姜府小门小户,又怎敢高攀?”
他主动起身道:“远来即是客,姜某已命人在花满楼备下雅席,诸位不如移步随我前……”
“姜老爷。”为首的尤嬷嬷皮笑肉不笑打断他:“十七也不小了,更何况令爱与我们公子两情相悦,做长辈的哪有断了儿女姻缘的?”
姜柏面色一变,但到底是生意人,见惯了大风浪,只问:“不知夫人此话从何而来?”
尤嬷嬷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侍女呈上来一个锦盒。
姜柏和姜夫人一看,是一枚赤金白玉兰耳坠。
尤嬷嬷道:“那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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