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姜时雪辗转一夜不能入眠。
天色刚蒙蒙亮起来,姜时雪便起身梳妆。
因着一夜未眠,姜时雪眼底黑青一片,替她上妆的宫女压了一遍又一遍粉,才堪堪盖住。
姜时雪一路忐忑不安,待到临渊阁,却有人告诉她太子已经上朝去了。
姜时雪一阵失落,又问能不能在临渊阁等候太子下朝。
那宫人不卑不亢道:“殿下一贯喜欢清净,侧妃还是先回春和殿吧,待到殿下下朝,小的会帮侧妃通传。”
姜时雪看着固若金汤的临渊阁,只能颔首应是,又说:“劳烦公公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在春和殿等殿下一起用午膳。”
姜时雪仰头看着头顶的牌匾,许久之后,才迈步离开。
就算太子是薛尽……恐怕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情分可言。
当初她醉酒,做下那等荒唐的事,恐怕任何男子都不能接受,更毋论是当朝太子。
姜时雪心事重重离开临渊阁,还没走出去多远,便有一个趾高气扬的嬷嬷走过来:“奴婢见过侧妃,贵妃娘娘说想见见您。”
姜时雪和银烛对视一眼,柔声道:“劳烦嬷嬷带路。”
自宣德皇后去世后,便由尤贵妃执掌凤印,嘉明帝未立继后,六宫莫不以尤贵妃为尊。
长春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虽是白日,整座宫殿却灯火长明,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琉璃盏中,将金丝楠木软榻上的女子映照得肤如凝脂,姿容昳丽。
分明膝下皇子都已经及冠,但尤贵妃看上去依然光华耀目。
姜时雪收回视线,行礼道:“妾身参见贵妃娘娘。”
尤贵妃懒洋洋抬起眼睛,只睨她一眼,便噗呲笑出声来:“进宫前教习嬷嬷是没教过你么?行个礼跟唱大戏一样。”
姜时雪维持着姿势不动:“妾身愚笨,还请娘娘指点。”
在昨日之前,她从未知道自己会嫁到东宫,更何谈有教习嬷嬷指点?
她行礼的姿势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被挑刺也实在是正常。
尤贵妃被太子将了一军,自是不爽,如今寻不到机会找太子茬,因而故意把气撒到这侧妃头上。
太子此人性情冷淡,决计不会在意什么情情爱爱,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侧妃,她替他教育教育,又能如何?
于是贵妃直起身子:“皇后去得早,本宫乃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自然有帮他指点身边人的义务。”
她皮笑肉不笑:“既然太子侧妃请本宫赐教,那本宫便教教你。”
“茯苓。”
一个相貌刻薄的宫女上前来:“奴婢在。”
尤贵妃玩弄着指甲:“去长春宫面前找个亮堂的地方,好好教一教太子侧妃该怎么行礼。”
茯苓走到姜时雪面前,睨她一眼:“请侧妃随奴婢来吧。”
银烛面色难看极了,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姜时雪深深看她一眼,轻轻摇头。
如今不比在家中,没人护着她了。
银烛心思灵活,本想去找太子通风报信,哪知茯苓命人拦住她,笑眯眯说:“贵妃娘娘命奴婢教导侧妃礼仪,这位妹妹一起好好学学吧,以免改日又丢了你主子的脸。”
东宫。
祁昀今日心绪不佳,回宫之后便一个人往临渊阁走。
夏常记得姜时雪的交代,忙上前禀报:“殿下,早间侧妃来过,说是想请您一同用午膳。”
祁昀眸色清冷,淡淡说:“叫她自己用便是。”
他踏入临渊阁,紧闭房门。
夏常也知道祁昀的秉性,心绪不佳时,他常常喜欢将自己关在屋中,一呆便是几个时辰。
夏常只好扭头去春和殿,想着好歹通传一声。
哪知春和殿的宫人说侧妃早晨出去后就并没回来。
夏常略感不妙,侧妃说要邀请殿下一同用膳,为何会不回春和殿?
他是个做事仔细的,忙折身去问,一打听才知道,侧妃是被尤贵妃的人带走了。
尤贵妃一向同东宫不和,侧妃又是第一日进宫,指不定要被她怎么刁难!
夏常忙冲回临渊阁,一掀衣摆跪了下来,禀报道:“殿下,侧妃被贵妃的人带走了,至今未归。
祁昀近身伺候的内侍忙打断他:“夏常你疯了不成!殿下关上房门便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意思,你……”
然而话音未落,门骤然被人拉开,祁昀面色阴翳站在门口:“她几时被带走的?”
旁的内侍忙垂下头,夏常躬身道:“回禀殿下,约摸有一个多时辰了。”
祁昀竟是跨过门槛,大步往外走:“去长春宫。”
长春宫。
茯苓绕到姜时雪背后,抬脚在姜时雪腿上踢了一脚,面上带着笑意说:“侧妃,您这身子得再低一些。”
姜时雪忍痛稍稍往下蹲了点。
茯苓又伸手抓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扯:“侧妃,背也得挺直了。”
银烛怒道:“你怎么敢对侧妃这般无礼!”
茯苓走到她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银烛被打得头偏了过去,她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茯苓不依不饶,还想伸手去抓她的头发:“我奉贵妃娘娘之命教导侧妃,岂容你插嘴?”
她手刚伸出去,便被人一把抓住。
姜时雪一双眸子清泠泠看着她:“贵妃娘娘命你教导我礼仪,却并未授意你打罚宫女。”
茯苓扯了扯手,怎知姜时雪有几分力气在,她没能扯动。
茯苓便笑了:“侧妃,您说句公道话,这宫女不服管教,主动顶撞奴婢,奴婢自然该管教,否则将来她还指不定要给您惹出多少祸端。”
姜时雪也笑:“我宫里的人自有我管教,莫不是贵妃娘娘好心,连东宫的事也想插手?”
茯苓面色微变,狠狠将手抽了出来:“侧妃,请继续随着奴婢练习吧。”
姜时雪摆好姿势,直视前方,不再理会她。
中途茯苓进了长春宫一趟,出来之后,脸上笑意变深:“我们娘娘说了,今日您必须把这规矩练好了,不到我们娘娘满意,侧妃您就不能回去。”
姜时雪尤在病中,此时整个人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还是咬牙挺直背脊,忽视来往宫人小心翼翼的打量。
又过了半个时辰。
尤贵妃撑着额头不耐道:“谁在哭哭啼啼,去把她的嘴堵上!”
宫女芍药小心翼翼道:“娘娘,是太子侧妃的侍女在哭,她说她们家侧妃还在病中,怕是站不住了,想求娘娘放她离开。”
尤贵妃冷笑:“不过是叫她以正确姿势站上一会儿,这就哭爹喊娘了。”
她点了点桌案:“谁再哭把谁的嘴堵上!”
芍药应是。
尤贵妃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娘娘,巳时刚过半。”
尤贵妃漫不经心道:“那就让她站到辰时吧,也该学会了。”
芍药领命,正要出去,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尖声喊:“侧妃娘娘!”
祁昀一行人远远便见一群人闹哄哄地围在长春宫前。
夏常大步上前,见早晨还好端端的侧妃此时脸色煞白倒在地上,鬓发都被汗水湿透,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旁边的宫女正试图掐她的人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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