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经常脸上带着些小红斑,胳膊上挂了点小淤青紧紧吊在阿喊的胳膊上,“阴恻恻”的朝杨波呲牙笑上几笑。“你奈我何”的味道很浓。事情到这里,就从单纯的孩子式的正义感蜕变成孩子式的睚眦必报。
俩人把阿喊挤在中间大眼瞪小眼。瞪上十几二十分钟不嫌累。
表面上看,杨波是大人,眼神经了许多年的历练,够凶神恶煞,望路边一站,方圆一公里内没人敢近身,一个小屁孩算什么!
可那小屁孩不买他的账。他压根儿不怕他。
所以,到了最后杨波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
果然有点道理不是?
杨波的憋屈和郁闷在延续。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家将不家”——杨波把事情的性质定得挺严重的。正想着该如何“解决”,救星回来了——他舅的孩子让舅妈娘家那边带了,姥姥闲着没事,住了一个来月就说不习惯大城市,闹着要回,那就回呗。
杨波乐得脸都歪了,第二天就把杨顺裹上拽姥姥家去。
于是“家又家了”,“国也国了”。
可惜,杨波的顺心日子没过上几天,事情又来了。
要不怎么说好事多磨呢。
到底什么事情能“磨”得上杨波这厚脸皮?
阿喊妈回来了。
哎?这不是好事吗?一去这么二十几年的,可算回转了,从此一家子也算小团圆,大喜呀!
问题不是阿喊妈回来了,也不是她是从香港这旁人听上去“香”得不得了的地方回来的。问题是她要把阿喊和阿爷接走。
杨波才放下的心又梗上了。毕竟是妈啊,血是怎么都挣不断的。你要以为阿喊从没暗地里想过有爹有妈的话你就错了。他梦里梦见过好多次的,他爸他妈阿爷还有他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乐着乐着就醒了。醒以后他要搂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好久的呆才能缓过来。
现下,妈就在眼前,爸也在那边的家等着,梦境变现实,心能不动?!
你说杨波能怎么办?
冲上去把人劫了关一个谁也找不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还是夜里“干”个死去活来的逼那家伙说不去?
得了吧,都不是小孩子了。
杨波急,也只能急,他的鬼点子在这时全“死火”了,一条也出不来。还能怎么办,就只剩装可怜这招咯——别小看这个,虽不是什么“花招”——想当年,他还是用这个让阿喊主动那啥的呢。无招胜有招哇!明白么!
时不时在阿喊面前飘过(公司暂时不去,在家里遥控),带着“善解人意”的目光,无比“温柔”的瞅他,细看看,里面沉淀了一些“哀怨”两点“愁思”几许“依恋”——欲说还休啊欲说还休……
阿喊给他望得一身鸡皮疙瘩。一口气没憋住,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了这是?
杨波抬起头来,垂下眼角,幽幽的说:没什么……就是想……你要走了,我就带杨顺住在这儿,什么时候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
果然是狐狸。这话说得,明知阿喊是最经不起这种“软”泡的。被点中命门以后,阿喊咬住嘴唇,把挣扎犹豫还有些希望破灭后的受的那点伤统统咬住,甚至都显出沉痛来了。
哼哼……挣扎了吧……
杨波转身就哼着小调准备吃的去了。
光“攻心”还不行,还得“攻胃”。那段时间杨波把吃食翻出花来—— 一日三餐,都不带重样的!有的还特别费工夫,比如那个“柴把鸭”,得挑上好的草鸭,喂谷子喂调配好的中药材,放养几个月,再圈养半个多月——食材本就不好找,找到了还得料理,这料理又是一道大工,先把鸭子整干净,去屁股去脚去头,然后放入瓦褒里焖五个小时,然后放进特制的糟料里入味,入一个晚上,再把鸭子剔骨,肉切成一指宽的条,配上冬菇笋豌豆虾仁,再焖两个小时才能出锅。
还没出锅那香就把这一家子勾得魂不守舍。吃的时候泪都快下来了!太好吃,恨不能把舌头一块儿吞肚子里!
就不信你李亦华能抵挡得住!!
阿喊妈住了俩星期,本来说好一个星期的——被杨波的吃食勾住了,一留再留,到了不能再留的当口上,她开口问阿喊:华啊,跟阿妈去啵?
那时正在饭桌上,阿喊默默咽下一口饭,然后抬头看杨波。求援。
杨波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你们慢慢吃。走了,把阿喊剩在那里——该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得这样。不然将来后悔了和谁都没法交代。
杨波蹲外面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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