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在马车里睡得很安稳。
秋濯雪则站在酒肆前,他曾经与朋友来喝过这里的酒,那时酒肆的生意还算不错,大堂能放下十五张桌子,二楼还有休息的地方,总是很热闹。
现在却已变得寂静而冷清。
大堂里并没有人,秋濯雪在墙外听了听,并没有听见呼吸声,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秋濯雪略一沉吟,人已从敞开的缝隙里飘了进去,他才入内,就看到十五张桌子上都倒着尸体,看衣着打扮,是七星阁的人。
七星阁这些年来虽已没落,但它曾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铸记,不知道多少江湖人的兵刃上都有七星阁的印记。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江湖人少有跟自己家伙事儿过不去的,因此在江湖上行走,多会卖七星阁一个面子。
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紫黑色,显然是中毒而死;楼梯下倒着两名剑师的身体,柜台内也靠着掌柜跟店小二三具尸体,皆是被一剑封喉。
毒跟剑。
那黑衣女郎也算是秋濯雪的熟人,她善用一对子午鸳鸯钺,这兵器练的人不多不少,算得上是行家的没有几个,她正好是其中翘楚,所谓鱼跃龙门,鸳鸯自也可成凤凰,又因喜穿黑衣,因此江湖上的人送她一个外号,叫做黑凤凰。
黑凤凰下手虽毒辣,但并非是使毒的行家,更不用剑,看来另外起码还有两个人。
江湖上既用剑又用毒的虽然不少,但练这种快剑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秋濯雪走起路来简直像只猫,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目光才将满地死人看过,身子就已来到二楼的栏杆处,见着有一处房间烛火映出人影,人已立在边上。
他走起路来无声无息,房内两人竟全然没有发觉。
里头本没什么声音,突然有人“嘿”了一声,骂道:“黑凤凰这小娘皮出门看看动静怎么连个声儿都没了,难不成撇下咱们跑了?!”
很快传出另一人幽冷的声音:“她若是跑了,岂不是更好。”
这两人声音倒也熟悉,秋濯雪想,原来是十三剑柴雄跟九冥侯。
柴雄当然不叫十三剑,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快剑柴雄,秋濯雪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在许多年前,越迷津曾经跟秋濯雪说过,无论柴雄如何快如何变,若无人指点,这一生都不会再突破自己的十三剑招。
那时越迷津不过十六岁,柴雄却已成名十年之久了。
这许多年来,柴雄果然再没有创出过新招,似已很满足这十三招了。
至于九冥候,他的武功倘若有用毒一半的本事,早早就将候变成了王。
这三人与七星阁平素并无仇怨,甚至柴雄的快剑还是七星阁所铸。既无冤仇,却精心埋伏,所图必然不小。
“她要是带着那杀神跑了,那倒确实不错。”柴雄悻悻道,“不过要是见着那杀神,只怕这女人神魂颠倒,连咱们的藏身之处都供出来。”
只听九冥候沉声道:“也不必惧怕,他虽厉害,但还没查到咱们的头上,咱们避着走也就是了。”
这话说得气魄,内容却委实窝囊。
柴雄冷哼一声,似也不敢多提,又转口道:“这黑凤凰胆小怕事,又好男色,若非是欠你的人情,只怕见着那一位的时候,就做贼心虚跑了。女人啊,花花肠子不少,做大事的雄心半点没有,可分起羹来绝不嘴软,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我看咱们还是提防些。”
他们说话时都强装作自己十分有胆气,可提起此人时,却噤若寒蝉,连名字也不敢说出口。
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好手,三人联手仍如此胆战心惊,再加上中午的事,他们所说的人只可能是越迷津了。
秋濯雪听得好笑,即便不谈越迷津这个威胁,黑凤凰走得干脆,这柴雄挑拨离间,这三人也不知是为什么走到一起,倒为难他们没在路上散伙。
九冥候沉默片刻,这时只听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柴雄显然是言语挑拨不成,有意把怒气发落在另一人身上,冷哼道:“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张嘴!”
房内还有第三个人,看来就是黑凤凰说的那小子了。
“奇怪,难道那马车上果真是个要命的美男子,黑凤凰这女人跟着厮混去了?”时间未免有些久了,柴雄忍不住推开门。
秋濯雪就站在门口,眉眼含笑。
他当然是一个美男子,而且的确是个要命的美男子。
柴雄看见秋濯雪的第一眼,脸就白得全无血色,最后“厮混去了”四字都变了声,快剑就别在腰间,他却好似完全忘记去拔,也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剑客。
屋内果然有一个少年,他被捆得像过年时的腊肉,嘴里塞着一团布,脸上淌着血,现已昏迷过去了。
九冥候反应极快,声音刚落,人已经破窗而出,还不忘将那少年提起,他竟毫不犹豫把柴雄撇在身后拖延时间。
柴雄的眼睛里燃起怒火,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可他看着秋濯雪的时候,表情已变得谦卑:“难怪黑凤凰那娘们没了声音,她见到俊俏的男人就走不动道。烟波客,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跟七星阁也没有什么交情……”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当他终于想起来要去摸兵器的时候,那柄快剑已在秋濯雪的手里。
“你在十年前就该退隐的。”秋濯雪轻声叹息道。
柴雄的喉咙上已多了一条血线,秋濯雪越过他,将那柄快剑轻轻送入剑鞘。
柴雄没有倒下,只是他永永远远要站在原地了。
今夜的月光分外妩媚,慵懒地照在大地上,将每一片树叶照得闪闪发光,大地仿佛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秋濯雪就站在月光之下,脸上还带着轻柔的微笑,任何人见了都会如沐春风。
九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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