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陆续有村里人来林家吊唁,多数是灵堂前拜一拜,上柱香便不再停留,只林族长并几个族老被林智留下商议下葬事宜。
因要与林祖父合葬,坟墓倒不必另外挑选,但有另外的步骤和讲究,这些事都需族里帮衬。
他们既打定主意要在林家湾长住,在村里还是要走动起来,别看村民们身无长物,好似不起眼,和林家这官宦门庭中间隔着鸿沟,但谁也不能小看了宗族团结在一起的力量。
何况林家湾民风淳朴,多年来也没仗着族中有人做官横行乡里作威作福,依旧勤勤恳恳,靠自己的双手过简朴的耕织生活。
村里人都是上午来吊唁,下午没什么人来,县里那些豪族大户,估摸是还没得到消息,不过二三日,也都会上门。
下午日落前,望山终于回来,身边跟着徐里正。
望山这一天路可没少跑,先是到徐里正家,再一起去找徐地主,那徐地主家里大宅如今依然空荡破败,只留一个空壳子。
徐地主本还颓废地窝在屋里,听说望山带来了足额银钱,立马来了精神,看着钱箱眼睛直冒绿光,两个抱钱箱的小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之后签好契约,骑快马到县衙里办理文书,又折返回来划清田地范围,银钱交予徐地主,这桩交易才算是结束。
结果双方分开时,那徐地主拿着钱直接转身走了,看走的方向,并不是要回家。
徐里正喊了他好几声,他却恍若未闻,脚步越来越快。徐里正年纪大了追不上他,只能摇头叹息。
虽说徐地主可能只是去还银子,但他把卖地钱全带上,还完钱还能剩下不少,能忍得住不继续赌?
罢了,这个族侄算是废了,都能气死自己老爹,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以后便当族里没这个人。
徐里正也跟着忙前忙后,上了年纪的人累得不轻。望山给了他两贯钱谢他辛苦。
一贯钱便是一千文,值一两银子,十贯钱能换一两金子,但铜钱渐渐贬值,有些地方十二贯才能换得一两金。
在童山县,两贯钱能买四匹绢,对于徐里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便不管疲惫非要来林家吊唁。
“本该今日上午就来的,临出门时望山兄弟去了寒舍,小的不敢怠慢,恐误了大人的事,这不,事情办理妥帖才过来,大人勿怪。”徐里正朝林智和林易行礼,腰弯的极低。
林智见他如此谄媚做派,心中不喜,面上也带了出来。林易见他如此,便伸手去扶徐里正。
“里正哪里话,您有职在身,为乡民做事,自是以公事为先,何况是为了我家的事。我和大哥已经卸职,里正还是称呼某名讳的好。”
徐里正腰身更弯,口中连连说着不敢,他见林智面露不喜,便只和林易说话,心中也在叫苦。
他是谄媚了些,可他这里正一职,在村民眼里是个官老爷,可事实上连个品级都没有,平时到县里,县衙里做事的小吏对他的态度都一般,何况那些主事们,他若不将身段放低,万一得罪了谁,办起事来尽是推托之语,他做了三十年里正,吃了不少亏才养成现在的性子习惯。
林易又和他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林易见林智脸上还有嫌恶之色,轻叹道:“大哥何必这般脸色。”
林智哼道:“好歹是一乡里正。”
“说是里正,到了童山县衙,又能排得上几号?不过是被为难惯了,怕我们也是那等喜好奉承之人罢了。”林易摇头道。
望山也道:“说的是呢,这里正见了小的也弯着腰说话,那年纪比我爹都大,还和我兄弟相称。小的听了实在有些不习惯,好说歹说才好些。”
“可到了县衙里,小的才明白他为何这样。那县衙连个守门小吏都用鼻孔看他,还是听了老爷们的名讳才恭敬起来,若不然,恐怕小的要遭不少难为。”
说完,也为徐里正说了几句好话:“小的先老爷一步回来,听说这徐里正为人,虽说有些小毛病,但对治下乡民倒还不错,没摆过多少架子,贫民找他办事也不要孝敬,做事还算得上勤勉。”
“哼,拜高踩低,小人行径。”林智骂道,却是对着县衙官吏。
对自家大哥这性子,林易有些头疼,说道:“大哥,虽说我们已辞官,不必什么心思都埋在心里,但也不能什么都显露人前啊!”
自从二人确定不再回京做官,林智的耿直脾气越发显露无疑,听说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都要批判几句,虽然说的没错,但时间久了,难免得罪人。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可大哥骂的基本上都是小人啊!重来一世,林易谨慎小心许多,还是规劝林智一二比较好。
林智轻哼:“都辞官了,还这么小心翼翼做甚。”
林易扶额道:“正是因为辞官回乡,相邻之间才更要处好关系,这点道理大哥都忘了?”
林智虽面上还是不平,但心里已听进去几分,也罢,最近太容易发脾气,这样不好,不利于养生,以后还是要多多修炼养气功夫。
林易见林智没反驳他,知道林智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
他毕竟是弟弟,怎么也不能把哥哥说得没有面子吧。
停灵第三日,县中富户大多都聚在这一天来,临近晌午白县令也亲自来了。
两兄弟带着子侄见过县令,林智便去接待其他人,留林易和白县令偏堂说话。
前日林家买下徐地主家田产的事白县令当天就知道了,这么大量的土地交易,底下小吏会逐层上报到县令那里。
“还未拜谢县尊大人相告内情。”林易拱手道。
白县令年过花甲,精神依然矍铄,闻言摆手道:“不过几句话罢了,府上只需废些工夫,依旧可以知晓内情,何必多言谢。”
说完叹息一声道:“此事自我上任之初便有所耳闻,底下人说那徐杰本也是青年俊才,可惜误入歧途。朝廷禁赌,我派人在县内多方暗访,端了一个又一个黑赌坊,两年才颇有成效。然那徐杰竟跑到隔壁飞乌县去赌,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徒呼奈何啊!”
林易心下了然,这是白县令在拐着弯告诉自己,他早就下手整治过治下赌坊,童山县如今在他的治理下没有赌坊。但他手伸不到隔壁县去,那徐杰自己好赌,虽是别人设局图谋,白县令也管不了。
再者,还不着痕迹地暗指飞乌县令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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