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后的天格外的清爽，苏棠依在天桥的护栏，俯视着脚底下的车水马龙，橙黄色的路灯看不见尽头。
徐徐微风吹来，勾起耳边一缕发丝，就如同真的有只手在抚摸她的脸颊。
原来，她是在自己用脚丈量着这本书的每一寸土地。
一切都有迹可循的事情，她到现在才发现。
在医院的长凳上坐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以至于耽搁了去取资料的行程。不过按照她今天的状态，也没心情去管其他。
日暮散去，吵杂的喇叭声听得厌烦，在天桥上站了会就下去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夜晚的街道，听身边经过的人在话家常。脚步停顿，碰巧站在了一家蛋糕店的橱窗前，被里面精致小巧的抹茶蛋糕吸引。
蛋糕面上的图案是朵花，白色的奶油堆叠出繁复的花瓣。
一如江衍之让她帮忙假扮女朋友时，送给自己的那一束。
鬼使神差地，她走进店里，将那只蛋糕买了下来。
“小姑娘过生日啊，要不要阿姨帮你写张祝贺语放在上面。”围着围裙的老板娘热情地替她从橱窗里将蛋糕拿出来打包。
苏棠笑笑：“不用了，谢谢老板。”
被老板这么一提，突然记起，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算，好像确实明天就是了。
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蛋糕，道过谢，出门进便利店又买了点东西往河岸走去。
宋南乔今天不在，她回家也只会对着四面墙壁，还不如在外面在待会，吹吹江风，说不定心情能好点。
下过一夜雨，又被白天太阳暴晒过，草坪表面的水分已经被蒸发得差不多了，苏棠挑了块地随便坐下。
她侧身从便利店标志的口袋里翻找了一会，翻出一瓶江小白，拧开盖子对着瓶口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从嗓子落到胃里，她眯了眯眼。又从袋子里抽出一条软糖，撕开一颗放进嘴里。
袋子里除了那瓶江小白，基本上都是买的含糖量极高的零食。
剩下的酒被她倒进了面前的地上。
苏棠绯唇微微张开，低声喊了句：“干杯。”
敬谁的，不知道，前者无名无姓，没有人知道她们叫什么，也没有人会记得。
并且她自己可能也会成为被悼念的下一个。
手机从很久之前就没电了，以至于她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可能久到将自己二十几年的记忆都重新过了一遍。
江岸的柳条吹落到水里，随着风浪起舞。旁边的草坪一阵沙沙声，接着一道身影坐了下来。苏棠抱着腿侧目看过去那张略为陌生的脸。
是刚刚蛋糕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身上少了那件合身的围裙，束发的发圈也没了，一头自然卷随性披散。笑吟吟的顺着她刚刚看着的方向，语气笃定开口：“小姑娘不开心。”
难得有人会主动跟她搭话，苏棠长舒一口浊气：“算是吧。”
正如宋南乔无法宣泄出口的凝重，她也有属于她的烦忧。
“跟阿姨说说？”老板娘微微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一片紫荆叶把玩。
苏棠下巴枕着搭在膝盖上的手臂笑了笑，轻轻摇头。
故事太过中二，说出来怕被笑话。
“说说万一心情就好了呢？老是自己一个人憋着，反而适得其反。”老板娘再次劝慰。
晚风略过水面，漾起一圈涟漪，再扑到苏棠脸上。半晌之后，她抿了抿唇：“说出来怕被你笑话。”
“这有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烦恼，如果自己解决不了，说出来让别人出出主意也是件好事。敞开心扉才是向成功迈出的第一步。”
“况且，你都还没说，就已经笃定我会笑话，太过片面未必是件好事。”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苏棠，即是萍水相逢，也未尝不可当一日知己，她从便利店的塑料袋里，拿了两瓶冒着寒气的可乐，递了一瓶给老板娘。
‘兹拉’掰开拉环抿了一口，“我觉得我是个很失败的人。”
“我想要完成一件事情，也很认真的在向结果靠拢，但回过头来发现其实好像只是在原地踏步，自我感动。”
曾经踌躇满志，想以一己之力救赎所有人。但已经被书写好的轨迹，和被拨正的剧情，让她节节挫败。
“我很想帮她们。”曾立她伞之下，也想与人湾港。
苏棠闷声叹了一口气：“但突然有人告诉我，我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从局外人转变成局中人，试错成本太高造成的落差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老板娘接过苏棠递过来的可乐，放在草坪上，“那你后悔吗？后悔曾经为靠近结果做过的努力。”
后悔吗？苏棠沉下心来问自己。
好像不后悔，尽管是被系统无辜绑进来，她怨的也不是系统。她怨的是自己太过渺小，没有强大的能力和既定好的剧情抗衡。
“那你想帮助的人，怪过你吗？”老板娘继续问到。
苏棠再次默声，摇了摇头。
宋南乔对自己一句怨言都没有。徐清应该是怪过的，但后来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
“那不就结了。”老板拍了一下掌，随即摊开：“既然她们都没怪过你，你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内耗自己，觉得自己会在原地踏步呢？”
“自我否定有时候是好事，但更多的时候，是绊住脚步的心坎。”
“至于你说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更是虚无缥缈。”老板娘笑笑摇头：“做人不能给自己定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在所有事情还没盖棺定论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老板娘将苏棠的三言两语逐字逐句拆解分析，重组出新的道理。
还没盖棺定论，一切都还来得及...
苏棠杏眸微抬，有那么一瞬，压在心头的大石被推翻。
是了，起码她还有选择。
老板娘见苏棠相通，满意地笑笑，伸直一条腿锤膝盖，转移话题：“你是网上教人拍照那个小女孩吧。”
听见这话苏棠有一瞬愣怔。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也会有人认出她来。她呆呆的点了一下头：“啊，是。”
“我闺女很喜欢看你的教学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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