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走到安宁郡主身边,福身行礼,将人带进宫门,边走边问:“郡主,世子爷怎么没来?”
“问他作甚?”安宁一直在朝后看,心不在焉地答话。
薛宝儿有点窘:“昨日不是才被罚过?”
罚他日日来宫学读书。
“我就说他那样一个人,才没人会想他呢!”
安宁郡主说完细看薛宝儿,只见她脸色惨白,娇嫩的唇瓣破了一处好像被什么烫到了,整个人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你……你这是怎么了?”安宁郡主焦急地问,“可是犯了错在尚仪局受罚了?”
尚仪局恶名在外,也由不得她多想。
再看其他人的赞善都好好的,独她的受了罚。
薛宝儿有多乖巧,安宁心中有数,如此还要被罚,人都破了相,这是瞧不起谁呢?
也不等薛宝儿回答,顿时沉下脸:“越发放肆了!我的人也敢动!这就去找那老妖婆理论!”
薛宝儿忙忙否认,说她认床没睡好。安宁郡主气急哪里肯信,她曾经狠狠得罪过杨尚仪,老妖婆明显是冲着她来的,非要给她没脸。
不服来战,暗地里折磨她的赞善是何道理?
她生平最厌恶那些躲在阴沟里兴风作浪的蛆虫,这回不把人揪出来打一顿,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薛宝儿跑过去拉她,却被大力甩开,眼看要摔在地上,忽然从侧后方斜伸过一只手来将她捞住,可冲劲儿太大,薛宝儿脚下不稳整个人倒在那人怀中。
鼻畔传来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薛家也做香料生意,其中不乏御用香料,薛宝儿偶尔听薛蟠提过。
龙涎香似乎只有皇帝,或者皇帝赏赐之人可以用。
是谁如此大胆?
薛宝儿抬眸对上一双温润的眼,鼻畔再无什么龙涎香,细细闻起来倒像是松香。
大约是身体太虚弱,嗅觉出了问题。
“多谢王爷!”
再高兴也不能忘了礼数,尤其是对着仁亲王这等斯文君子,薛宝儿挣扎要起身,怎奈腿不给力,又往下一沉。
卫骏手臂用力才再次捞住了她,目光朝她腰间一扫,并没看见那条满镶翡翠的祖母绿流苏禁步。确切地说,她今日什么首饰也没戴,却浑身上下透出富贵的味道。
只有像她这种从小长在金银堆里的人,才能在素衣素发时也能散发出那种令着迷的味道。
也只有似他这般穷惯了,穷怕了的人才能辨出的她身上独有的铜钱香。
读书越多,他想做的事便越多,可这些事无论哪一件都需要金山银山堆砌。
都中富贾云集,都曾有意无意地向他伸出橄榄枝,可他们地位太低,与之来往有失身份。
薛家却不一样。
薛家祖上也是读书人,后来才沦落为皇商。家族不但有泼天的财富,更有读书人的底蕴,还与王、贾两家有亲,否则断然无法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安宁郡主的赞善。
薛家送女入宫,自然想为家族搏一番前程。他已经派人查过,薛家女的保荐人是德宁长公主,他们肯定是花了大价钱才走通了安国公府的门路,将薛家女安排到与卫持交好的安宁郡主身边。
好大的野心,却也棋差一着。
安国公府既不缺富贵,也不缺权势,薛家女莫说嫁给卫持,恐怕连给他做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若薛家识时务,肯联合王、贾两家旧臣倒向他这边助他成事,他倒不是不可以在身边给薛家女留一个侍妾的位置。
只是……薛家这小姑娘似乎太小了些,籍簿上写十岁,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光景。
不过,他也不是很急,诸般谋划还应徐徐图之。
思及此,卫骏看向薛宝儿的眸光越发温暖,扶她站稳才道:“走路小心些才好。
薛宝儿忙站好应是。
可能薛宝儿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安宁郡主见卫骏扶住她心里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觉得是与卫骏搭讪的天赐良机。
毕竟似卫骏这般谦谦君子,总要找到合适的借口才能聊上几句,总不能如对待卫持那等纨绔般随便。
安宁郡主还没开口,脸先红了,扭扭捏捏的倒有了那么点大家闺秀的意思,好像刚才咬牙切齿要找人算账的不是她。
“郡主,要去尚仪局?”
没想到卫骏先开口问她了,安宁心中小鹿早撞死了一片,压着嗓子细声细气回答:“没……也不一定要去的。”
卫骏投来疑惑一瞥,安宁心里咯噔了一下,猜到自己方才暴怒可能被他看见了:“我……”
安宁瞬间编出一百种理由,又瞬间推翻。卫骏又不是傻的,肯定猜到了,可她实在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半点跋扈的丑态。
卫骏朝她温和笑笑,并没追问:“走吧,再不走怕是要误了太傅的课。”
就很贴心。
薛宝儿狐疑看着好像换了一个人的安宁郡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跟在安宁身后,只见平时大马金刀的安宁郡主走起路来缩手缩脚,好几次踩到裙角差点摔倒。
快走到宫学时,安宁郡主忽然顶着一张大红脸追上仁亲王:“王爷,我……”
想起自己不识字,安宁有些懊恼,忙改口:“我的赞善,薛赞善十分喜爱瘦金体,却始终不得要领,想请王爷赐教。”
薛宝儿:“……”郡主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把她想说的全说了。
迎上卫骏探寻的目光,薛宝儿点头如啄米,眼神期待。
卫骏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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