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定宫
霍寒漪靠在床头,面容憔悴,时不时低声咳嗽:“繁灯,什么时辰了?”
繁灯边吹边搅手中的汤药,对着霍寒漪道:“食时的样子,公主先把药喝了,可有想吃的?奴婢让人去做。”
霍寒漪摇摇头,避开了她递过来的汤匙:“母妃那边可让人去看过?絮因畔凄冷,母妃身体不好怕是受不住。”
“已让人送去了防寒的物事,驱寒的药材也送去了些。”
见霍寒漪不愿喝药,繁灯有些着急:“娘娘在絮因畔有桐君姑姑照顾,定会无碍的,公主莫要这样惩罚自己。若是公主病倒了,娘娘怎能放心?”
霍寒漪被说中了心事,眼尾再次渗出些泪。母妃怕是早已失望了,还会在意自己吗?
繁灯正欲再劝时,有小宫女进来禀告说是南修仪来了。
南姝进来时看到繁灯端着药碗站在一边,便知晓霍寒漪不愿吃药。她松开霍元修的手坐在了床边,心疼道:“身体可好些了?”
霍寒漪扑进了南姝怀里,小声抽泣。南姝缓缓拍着她的背,待怀中人稍微平静些才开口道:“姨母在,别怕。”
一旁的霍元修拉着霍寒漪的手,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道:“表姐不怕,元修也在。姨母不管你元修管你。”
南姝嗔怪地看了眼霍元修,又对着霍寒漪柔声道:“寒漪你别理他,他还小,话说不明白。”
“我知晓的。”霍寒漪点头,祈求地看着南姝,“母妃体质受不得寒,在那絮因畔不知得受些什么苦。求姨母跟父皇求情。”
南姝拂去了霍寒漪耳边的碎发,连连安慰道:“我自然是要为姐姐奔走的,你且放心。只是你若病倒,让你父皇知晓,还道你心生怨恨呢,是不是?”
南姝说着接过了繁灯手上的汤药,用手背试了下温度:“听姨母的,先把身体养好。”
霍寒漪这才就着南姝的手把药喝光,南姝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边的药渍,叹了口气道:“你父皇的性子你也知道,便是拼着惹怒他,我也要为姐姐说话的。只是,你得告诉我,姐姐是如何惹怒皇上的。”
霍寒漪闻言有些犹豫。
南姝见她不说话,又将霍寒漪披着的衣服拢紧些,温声道:“若不知晓过程,我又如何劝得动皇上呢?你怕是不知,皇上最近忧心庆丰虫灾之事,不少大臣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这话说完,怀里的侄女还是没开口。南姝面色温柔地看向了霍元修。
霍元修捧着霍寒漪的手,好奇道:“表姐,絮因畔是何处?姨母在那处会很痛苦吗?”
霍寒漪僵住,唇畔几次微动终是没有开口。
“难道寒漪是不信我?”南姝放开她,神色有些受伤。
霍寒漪见南姝误会了,急忙开口,拉住正欲起身的南姝:“非是如此,只是……”
“本以为七皇妹会静心养病,没曾想长定宫竟这般热闹。”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声音令殿内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霍时月神色淡淡地走过来,瞥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九皇妹说的有趣就是这个?有趣在何处,她只觉聒噪。
南姝顿了顿,按下心头的诧异,面上还是带着笑拉住霍元修道:“还不快跟你四皇姐问个好。”
霍元修跳下床,冲着霍时月小跑过去,好奇地眨着眼睛看她,片刻后软软道:“四皇姐安好。”
“十一皇弟客气。”
霍时月未分去眼神,环视周围找了把椅子坐下,对着南姝道:“不必在意我,南修仪想必还有些话要嘱咐,你们自便。”
这句话一出,屋内众人脸色很是精彩。
阿筝立在桌案上,聚精会神地看戏。幸而她趁着霍时月出去后,便化作鸟身跟上了,还比霍时月先到,倒是完完整整地看到了亲人情深的这一幕。
南姝笑得温婉:“本是忧心寒漪的病,来看看她,谈不上嘱咐。四公主也是如此吗?”
霍寒漪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远处的霍时月身上,神色茫然。四皇姐来她这里是破天荒头一回。
霍时月拨弄着指尖的蔻丹,懒洋洋开了口:“南修仪为何,我便是为何。”
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不过南姝却未曾恼火,只慈爱地看向霍寒漪打趣道:“寒漪何时与四公主这般要好了?姨母还记得你幼时哭着说再也不理四皇姐了。”
霍寒漪听后脸上有些热,偷偷觑了一眼霍时月,手也不知要放在何处了:“姨母别取笑我了。”
霍时月倒是没反应,甚至颇有兴致地品起了茶,闻过茶香,便蹙着眉道这茶一般。
繁灯见状忙吩咐宫人去换杯新的来。
一旁的霍元修很是不解:“四皇姐,你是专程来饮茶的吗?元修以为你是关心表姐的病情。”
“元修!”
南姝沉了声音:“四公主不与你计较是她宠着你,断不可仗着自己年岁小胡言。”
霍元修抿抿嘴,小脸垮了下来,朝霍时月一拜:“请四皇姐原谅元修年幼无知。”
霍时月眼睫微动,唇边极浅地勾了一下,原来有趣是指这个。
“十一皇弟聪明伶俐,我一见便心生喜欢,又怎会与他计较?说起来倒是有些疑惑,南修仪怎地不让他去国子监进学?”
南姝笑容不变,摸了摸霍元修的头:四公主说笑,元修还小没到年龄呢。”
“是吗,可是我见他慧心妙舌,比国子监一些人却是要强些。”
霍寒漪再迟钝也觉察出殿内的氛围有些不对。她正要开口调和时,南姝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温柔道:“既你有客人,姨母便不打扰你们年轻姑娘说话了。明日再来看你。”
“四公主与你姐妹情深,往后想必也会常来,莫要惹四公主生气。”
霍元修也睁大眼睛,认真嘱咐道:“表姐安心养病,元修也会向父皇求情的。”
南姝又命身后的宫女将带来的锦盒打开:“这是姨母拿来的药参,于修养有利,记得让繁灯熬给你吃”。
阿筝伸长了脑袋,黑豆眼亮得发光,只恨自己手中没有瓜子。
霍时月饮了口新换上来的茶,皱眉道:“长定宫是否渗了些潮气,这茶既无香味口感也偏涩,早已失了味道。铃泉你去宫里新取些拿过来。”
铃泉懵懂点头,火速离去。
南姝神色不变,施施然起身,又朝着霍时月笑道:“听闻宫里一有新茶,皇上便命人送往昭和宫。四公主尝惯了顶好的,自是不喜欢这里的。”
“今日便带着元修先回去了,改日再向四公主学些品茶之道。”
说完便拉着霍元修离开。
阿筝飞过去跟了几步,直到离开长定宫,南姝也依旧是一副温和含笑的模样,似是一点也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这心性做什么都能成功吧。
等她飞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殿内极其安静。霍时月仍是闲适地品着茶,霍寒漪垂头捏着锦被。
二人不像姐妹,反而像陌生人。
还是霍寒漪忍不住了,先小声问了句:“四皇姐今日怎的会来?”
霍时月放下杯盏,瞧了瞧这个许久不来往的七皇妹。幼年的她与七皇妹很是交好。后来,端妃总是派人来找,时日久了,她与七皇妹便有些生疏了。
那时她不懂便去问母妃原因,母妃只怔住,良久后才说了句既是这样便依了她。
思及此处,霍时月淡道:“九皇妹晨间求着我来一趟。”
繁灯几不可查地顿了下。
阿筝抖抖脑袋,霍时月这话也是没错,确实是她相求。
霍时月瞥了眼讶异的七皇妹继续道:“九皇妹本想亲自来,可是太医嘱咐过不可再次受寒。”
临出门时,九皇妹曾祈求地看着她,让她别告诉七皇妹自己病情加重的事。
霍时月本也不是多嘴之人,只是……她不知,这二人竟这般要好。霍时月下意识摸了摸指尖,想起了之前那软软的触感。
霍寒漪听得认真,目光很是温柔。她知晓的,九皇妹担心她。
那日,九皇妹说会帮她便是这个意思吗?只是,今日之事有些奇怪。姨母对自己向来很好,九皇妹为何要让四皇姐来看自己?
霍寒漪咬了咬唇,四皇姐脾性与以往很是不同。她不知要与对方说些什么。
“既你无事,我便回了。”霍时月起身,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缓缓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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