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天看着那串来自大凉山的陌生号码，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时，一个女孩略带警惕的、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哪位？”
“我是香满楼的老板，刘云天。”刘云天开门见山，“我想跟你们谈谈黑山羊的供货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那道冰冷得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
“我们不卖了。”
刘云天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
“为什么？”他追问，“是价格不满意，还是我们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
“不方便。”
对方丢下三个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
刘云天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一股被轻视的恼怒，像火苗般在他心底悄然蹿起。
陆芊芊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不行！”她猛地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老板，这羊肉是咱们烧烤摊的命根子！多少客人就是冲着这个味儿来的！”
刘云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换了供应商，我们的招牌就砸了！”陆芊芊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绝望。
刘云天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我去一趟。”
他的声音不大，眼神却透出势在必得的坚定。
崎岖的山路盘旋而上，奥迪车的底盘被碎石刮得刺啦作响。
城市的轮廓早已消失在身后，只剩下连绵不绝的墨绿色山峦。
导航的终点，到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微皱。
破旧的铁门上，挂着一块手写的木牌，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大凉山生态养殖合作社”。
这与供货单上的名字，完全不符。
刘云天推门下车，心中悄然浮起一丝不安，仿佛踏入了一个被刻意隐藏的世界。
一个穿着彝族服饰的门卫老头拦住了他，眼神警惕。
“我们这儿还没开张，不对外人卖东西。”
刘云天递过去一根烟，笑了笑。“大爷，我找苏噶阿茹。”
老头接过烟，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阿茹啊，是她管事。”
这番话，让刘云天脑中的警铃微响。
他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踏上了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
石阶蜿蜒，通向半山腰一栋孤零零的石屋。
四周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走到那扇厚重的铁门前，抬手，敲了敲。
“谁？”
屋内，传来那道熟悉却冰冷的声音。
“我叫刘云天，香满楼的老板。”
话音落下，屋内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刘云天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有人，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铁门始终没有打开，屋内也再无半分回应。
他正准备再次敲门，眼角的余光，却让他伸出的手，骤然僵在了半空。
门缝下，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
那液体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无声地蔓延，像一条细小的、带着不祥气息的蛇。
刘云天的心跳，骤然加速。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铁门缓缓拉开一条缝，门后是一张年轻却毫无表情的脸。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彝族服饰，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双眼睛像高原上的鹰，锐利，警惕。
“有事？”苏噶阿茹的声音，和这大山里的石头一样冷。
刘云天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你好，我是香满楼的老板，刘云天。想跟你谈谈羊肉供货的事。”
苏噶阿茹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只是靠在门框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们不卖了。”
“为什么？”刘云天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是价格不满意，还是我们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
“断供，是我们的权利。”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刘云天所有的客套与热情都浇得干干净净。
屋内，气氛瞬间凝重。
刘云天看着她，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脸上却依旧平静。
苏噶阿茹似乎觉得他站在这里碍眼，终于还是侧过身，让他进了那间简陋的石屋。
“之前的供货，只是我们投放市场的实验品。”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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