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许先生便带着自己新做的文章,兴高采烈的去谒见长公主去了。
长公主并不是深居简出温柔恭顺的性子,行事作风颇有些张扬。
有臣子拜谒,她便见了,聊起政务和文章诗词,也能款款而谈,并说笑几句。
许先生当下便精神百倍起来。
驸马已经病逝,若是能得了公主青眼,不说能成驸马,至少离了这书院,得朝廷重用,荣华富贵自然不必说……
他想到这里,便如同一只开屏的老孔雀一般,灵感顿生,当下一口气写了好几首牡丹诗歌颂公主。
长公主看到诗之后心中不大高兴,但那诗虽然大胆,却多是夸她品性高洁,容貌端庄华美的,并不怎么露骨。
她随手将诗在宫灯上烧了,背过身去淡淡道:“你是策论的先生,做诗文,还是要以端庄深刻为主,这样的诗词,不必过分钻研,让女学的小丫头们见了不好。”
她本意是想提醒他这种诗不要在女学子们面前做,太过浮浪了些。
许先生却满心欢喜,满口应承:“那是自然,我是做先生的,这种诗自然不叫学生们看到了,那些小丫头,也不及公主牡丹国色。”
长公主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模样生的明艳大方,性子也张扬奔放,并不拘于男女大妨,服饰大胆随意,只穿了一件紫色抹胸罗裙,屋里烧着炭火,衣襟开得很大,轻薄的月影纱披在身上,白皙丰韵的手臂一览无余。
她这一笑宛如牡丹盛开,眉目含情,容色无双。
许先生想到那情意绵绵的诗,整个人都痴了。
当天晚上,霍云从女学收上来的课业里,又夹带了给他的诗。
这次还是两首,且言辞十分露骨奔放,已有求欢之意。
“先生,不如上告给韩编修,查出来是谁,早早处理,免得生事端。”霍云提醒道。
许先生颇不喜欢这过于正经的弟子,沉默寡言,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人也刻板无趣,不懂风雅。
但他也怕这种正直的学子多事,便随手将诗文烧了,悲天悯人的道:“哪个少女不怀春,这等隐秘心思,若是大张旗鼓查出来,那姑娘如何做人?你切记,读书人,要宽厚,仁慈。”
“是。”霍云说
。
“为师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当没看到不必去深究是谁。这是为的那女子名誉好。”
“先生真是为人师表慈悲心肠。”霍云难得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他平日里说话便很少偶尔说几个字也没什么表情许先生听他这一句仔细品品也品出了几分钦佩讨好。
他心情不错又心头实在得意竟真情实感的提点几句:
“你品性不错做事也稳当只是忒木讷了点如今你能进得女学里头也要学学你柴师兄多和同门的姐妹们说说话。”
那柴子安便是擅诗文会说话博得了殷溪将军的心。
“女学里的姑娘们都是皇后钦点进来的脾气秉性不说家世背景都是顶尖的你一个边陲之地来的小子除了这里你上哪里去认得这等高门女子?”
霍云竟然听懂了:“这……若是叫人发现了岂不是名声尽毁?”
许先生恨铁不成钢:“你是男子
霍云:“?”
“你是男子前途无量门第虽低了点但是只要肯上进未尝没有出头之日高门大户嫁个坏了名声的女儿给你也不亏的。”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将这种话说给霍云听但如今他飞黄腾达在即看着这呆头呆脑的后生晚辈就管不住嘴。
“年轻人既要读书也不要读死书。你进来这书院同窗同学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子弟难道真是让你来死读书的么?”
霍云不禁莞尔这人说话的模样口气不像是个先生倒有几分给人当爹的架势。
撞在周晚吟手里也是他命该如此!
霍云走后许先生当下文思泉涌想着那两首求欢的短诗再想想公主那国色天香的容貌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大胆奔放露骨至极的书信。
他写完自己看了看觉得实在才华横溢潇洒风流。
正得意间一个妙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是个生面孔模样大约二十多岁行止隐隐便有些端庄傲气。
他心知这是侍奉过皇家人的女使比别个姑娘的侍女大不相同。
于是热情体贴的迎了过去:
“姑娘一路走来冷了吧快请在炉子边上坐坐。”
那女使玉指轻抬捂住嘴笑了笑并不坐下:“我家主子请许郎君今夜子时在泾渭亭一聚。”
“泾渭亭?是否太偏僻了?”许先生不大乐意。
他做公主的驸马有些不般配但是做入幕之宾都要偷偷摸摸的去泾渭亭实在是……
“我家主子如今身边侍奉的人多本不该这时候相见奈何她仰慕先生多年只能在偏僻地方见一见寥解心愿。日后回去了再做打算。”
许先生心头激动凌霄阁里人多嘴杂确实不大方便。
有日后就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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