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小道两侧的林木繁盛,树冠犹如浓云遮蔽天空,倒也稍稍减弱了日头的热度。丸井文太跟着若人弘来到附近一处未被征用的球场,视线才刚投到铁丝网内,他就看见一个扎着蓝色马尾的少年被地面弹起的网球砸中额头,狼狈地摔到场外。
“浩平!”观战席上,一个紫红短发的少年惊叫出声。他的面容与被他称作浩平的队友极为相似,看起来二人似乎是双生兄弟。
“40-0。”
球网另一边是立海网球部今年最受大家瞩目的混世小魔王,切原赤也把球拍扛到肩上,卷毛凌乱,身量不高却骄傲地扬起下颌,一脸欠揍的表情挑衅道:“喂喂,再有一球你就完败了啊,也太弱了吧?连我们立海平常训练的水准都达不到啊。”
虽说这客观上还算是个正确的评价,但切原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由于柳对他的因材施教,从入部以来,他一直都独享着正选学长们的特殊关照,自认为是“平常”的训练强度已经高于普通部员好几个档次。
“你这家伙——!”
那对双子咬牙切齿,纷纷露出被他激怒的不忿表情。
丸井文太一眼扫过他们额上相似的红痕,就知道切原赤也的坏习惯发作,这明显是故意的。
他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因为根据文太对他这学弟性情的了解,切原好胜心强,热衷挑战强者,对没有名气的选手一贯视若无物,打多了虐菜局还会发牢骚。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平白惹是生非。
出门在外,当然是优先照顾自己人。丸井文太用他那视力2.0的眼睛仔细打量切原赤也,眼看着对方在球场上活力四射,脸上只有横行霸道的轻狂气焰,没有丝毫受人欺负的委屈,便冷静地嚼了嚼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挡住露出思索表情的脸庞。
就在他和若人弘逐渐接近球场时,切原赤也在场上打出了他的绝技指节发球,以势不可当的劲头飞向对面。
网球在落地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侧旋飞出,他的对手压根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弹起的球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在地面滑行,扬起一片烟尘。
“浩平!”
对方的兄弟立刻跑进球场,扶起那人以后便用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望向切原赤也。他们的脸上都有相似的伤,是因绒面网球与脸庞接触的瞬间仍在高速旋转,破皮以后渗出了血痕。
那个发球的攻击性比外旋发球更胜一筹,由于在抛球瞬间就被手指施加了强力旋转,能在落地后以各种不规则的角度弹射起来,哪怕在立海网球部也是凶名赫赫,杀伤力极强。若非丸井文太拿手的半截击能在球路变化之前将球回击,是这类变化球的先天克星,也很难处理这个招式。
用打球解决争端总比打架好,成王败寇,胜负公平。运动系的男生从小就摔摔打打,一点皮肉伤算不上大事。何况被外校这么多人围着比赛的可是我们立海纯真可爱的一年级啊!
文太向来喜欢自家这个天赋奇高却不懂人情世故的新人,才不会乐意他们网球部的公用宠物受委屈,便果断地对双子的愤懑视而不见,心道城成湘南这位选手的水准一般,切原所擅长的这两种发球都能稳定得分,然而他没有选择平时常用的外旋发球,而是使出了更难操控的指节发球,可见是气急了才没留手。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他暗忖。
“哎呀,这是赛前找我们的学弟帮忙热身吗?”
尽管心里跟明镜似的敞亮,很快猜到双方定有隐情,才选择用私下比赛的方式解决矛盾,但丸井文太在停下脚步的时候,脸上仍故作不解地挑了挑眉梢,略带不悦地对若人弘说:“对一年级用车轮战也太卑鄙了吧!”
他将眉头微微蹙起,紫色眼眸谴责地凝望过来,一次眨眼过后,那因不满而微微抿起的唇瓣轻轻张开。
“你们该向他道歉啊。”
被他注视的人一时哑然。
多么颠倒黑白的一句话,却莫名其妙地让人感到难以反驳。
丸井文太天性随和,鲜少与人冲突,但这并不代表他在日常相处中会一味迁就忍让,与之相反,他总是能够让自己如愿以偿,甚至时常仗着自己极易获得他人好感的天赋尽兴玩闹,在别人所能包容和饶恕的边界内肆意发挥着自身的任性和孩子气,个中分寸的拿捏自然不全靠直觉,而是他情商极高的体现。
文太很清楚自己善于说服,而且,只要他想,他总能有意无意地让别人的心偏向自己。
运用恰到好处的表情、不着痕迹的语言艺术、讨人喜欢的外貌,以及某种他与生俱来、虽未明晰本质却已能如臂使指的特质。
若人弘在城成湘南也是被女生们吹捧惯了的人气选手,心高气傲,可当他面对丸井文太微微嗔怒的指责,竟完全生不起气来。
他转脸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们这样打确实不占理,但你是故意对比分和洋平浩平被打伤的事实视而不见吧……”
“嗯?输给一年生难道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吗?”
我这是在照顾你们的自尊心呢。丸井文太的潜台词未说出口,却能从他故作无辜的语气中展现分明。落在红发下方的紫眸不着痕迹地滑过一丝笑意,可对方哪怕是在恶劣地戳人痛处,也让人无法对他心生敌意。
“啊——又有人上场了!看吧,果然是车轮战吧!”
文太抬手指向场中接替败者上场的另一位城成湘南选手,挑高眉梢抱怨出声。
他认出对方正是先前在公园入口对着立海队伍犯傻的少年,看来是按捺不住,想向切原证明自己。
若人弘有些无语:“与其说是车轮战,不如说是你们学校那小鬼在单挑我们全队吧……”
他很想吐槽丸井文太这番话简直是恶人先告状,轻描淡写间便抢占了道德制高点,证据就是他只在嘴上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多为切原赤也的处境着急似的,实际上却一直待在场边没有挪动半步,始终气定神闲地看着学弟在场中大杀四方。
若人弘因去年有过教训,意识到双方段位差距悬殊,直觉自己真要争辩,恐怕也无法从丸井文太手下讨到好,便放弃地叹了口气,在红发少年装模作样的注视下将事件始末缓缓道来。
原来是他们城成湘南在第二轮淘汰赛结束之后遇到了切原赤也,立海的一年生正在自贩机的玻璃前寻觅前辈指名的饮料,恰好他们队的浩平和洋平二人也口渴,见他占着机器迟迟不走,便忍不住出言奚落。
若人弘没有详说他们发生冲突的细节,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队里那对双子是众所周知的毒舌,又仗着默契经常一左一右地互相接话,攻击力简直呈指数级飙升,有时连若人弘自己都得避其锋芒。
丸井文太静静倾听,他也很清楚切原赤也有多经不起别人挑衅,那小子本来就心思单纯,被人一惹怒,就更容易反应过激。要是文太在一边看着,倒是能手段百出地安抚住他的冲动脾气,如果放任切原一个人在外面,学弟惹祸的概率不要太大。
他们双方对视一眼,若人弘简要概括了切原嘲讽他们全队都是弱旅的话,又简要提了提双子嘲讽切原一个啦啦队的一年级就敢狐假虎威的言论,然后说明后来双方决定在没被征用的空球场一决高低,文太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事态为何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倘若切原赤也只是寻常的立海一年生,才加入网球部仅仅一个月,确实可能被城成湘南的双子说中,球技不算出众,但他作为立海全网球部都重点关注的超级新人,为人张狂,却也确实有张狂的本钱,很快就用压倒性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于是浩平和洋平马上就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切原赤也胆量非凡,张口便是挑战他们全员,面庞稚嫩的卷毛男孩脸上带着凌厉笑容,将手中球拍扛在肩膀,湖绿色的眼眸像冷血野兽般睥睨着摔在地上的对手,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人莫名心生畏惧。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比那些最擅长用笑容粉饰傲慢的立海正选们更加露骨,天生带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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