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蝉衣走出大殿,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片混沌不清的鸦色。
她深深换了一口气,但胸口依然闷闷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很悬啊,你差点就看不到这天了。”
是白无常的声音。
她立刻转头寻去,只见白无常坐在左边的小花坛边上,一只脚踩在花坛边缘,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持着小木锉,仔细地修理着自己的指甲。
骆蝉衣走了过去:“你……是在等我?”
他低头吹了下指甲,继续一下下锉着,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她想起了尚天,于是低下身子问白无常:“弱水畔是什么地方啊?”
白无常轻轻哼了一声:“弱水汤汤,鸿毛不浮,能噬万物。”
他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这副身子骨,泡个一天,骨头渣都不剩了。”
“……!”骆蝉衣一愣,不由得瞪大眼睛:“那水,那水能把人溶了?”
白无常将自己的手拿远了,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抽空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弱水畔是什么,泡澡的地方?能噬万物听不懂吗?”
她怔住,忽然想到把一块糖丢进了热水里,那糖慢慢地融化了,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那尚天……”她此时不禁替他深深地担忧起来:“他本来就怕水……”
白无常此时收起了小木锉,吹了吹修理精致的指尖,听到骆蝉衣的话,他不禁嘲弄一笑,抬眼深深地看向了骆蝉衣:“你以为,他为什么怕水?”
听到这话,她又是一惊,难道和弱水畔有关系?
白无常目光点了下骆蝉衣颈间的项圈:“他原本可不是这么好看,那样子丑死了,是大人把他丢进弱水里经年累月浸泡打磨成的。”
白无常平淡地说完,站起了身,大大地抻了下懒腰。
“……”
骆蝉衣没说话,或许是同属弱小,她脑海中看到的是一个人被一点点削去血肉和五官,重新塑造一个看似鲜亮的模样。
“走,带你见一个人。”白无常抬腿便走,并不顾及她是否跟上来。
骆蝉衣只能快步追上,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见谁啊?”
白无常目不斜视,只快步走着:“到了你就知道了。”
骆蝉衣也不敢再问,只能默默跟着。
脚下这条路她越走越熟悉,果然,前方出现一个院落,匾额上写着大字:灵犀殿。
这里就是她练习搓澡的地方,难道要来这里看望大菊?
和上次一样,刚进院落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骆蝉衣继续向里面走去,可白无常却停下了脚步,他就站在大门口的地方,抱起了双臂,看向一个方向。
骆蝉衣也看过去,是一座重檐八角亭,亭前有十几个鬼魂正在排队,四周皆有面无表情的鬼差把守着。
亭下有一口巨大的锅,有个女子正从锅中盛出一碗热腾腾的汤水递向亭前的人。
她就是孟婆,白无常之前告诉过骆蝉衣。
只是来见孟婆做什么,而且白无常此时站得远远的,根本没想上前搭话的意思。
她疑问地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点了下孟婆的方向:“你好好看看,你觉得她开心吗?”
骆蝉衣再次将目光投过去,只见孟婆一碗碗盛着汤,麻木地递给魂魄们,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是愁苦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看得多仔细,她上次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当时就觉得这位孟姑娘可能有点抑郁。
她于是回答道:“每天重复炖汤盛汤,很难开心吧。”
“那你猜她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白无常与她目光相接,继续道:“在她之前的孟婆是个老太婆,姓孟,但是熬了几百年的汤,越来越腻,总苦求大人给她换个差事,可是她不愿意干,谁又愿意呢?于是这件事一直也拖着,又拖了几百年,直到这个傻子出现了。”
白无常看孟婆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怜悯:“她与冥界立下了永生永世的契约,也就是说,冥界不倒,她就得一直在这里烧火熬汤,永远!”
骆蝉衣有些想不通:“那她为什么……喜欢下厨?”
白无常“呵”地一笑:“你肯定想不到,她放弃了生生世世,这么大的牺牲,只是为了成全一个男人。”
“男人?是谁啊?”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常。
白无常停顿了一下:“是谁不重要,几千年来,她每天对着一口锅寸步不离,而且是一点退路也没有,可笑的是那男人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渣,好渣!
骆蝉衣顿时心生同情,可还是对那个男人感到好奇:“那个男人现在在哪啊?她是怎么成全他的?”
白无常欲言又止,抿了下嘴唇,无奈叹出一口气:“那个男人是谁,在哪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无论何时一定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一旦你对某个人的在意程度超过了对你自己,那就是危险的开始,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最后一句“不会有好下场的”,他的面部表情都随之变得残酷起来。
骆蝉衣能明显感觉到他说这话是另有深意,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陆绝?
他是在影射她和陆绝的关系?
她只好尝试解释:“我和陆绝之间真的没什么,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如果真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也不会立刻警觉起来。”
白无常细察着她的神色,迟疑地点了点头:“最好是,痴情的人是什么下场你都看到了,可别傻乎乎把自己给毁了。”
骆蝉衣又看向孟婆,此时她已经分完了汤,独自一人坐在锅旁,单手支腮,惆怅地愣着神,眼中没有一点点光。
“所以,那个薄情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她依旧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白无常斜了她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说完他转身走向院门。
他越是这样只字不谈,她越觉得那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她认识的。
但白无常的个性她多少也摸透了一些,他的嘴可不算紧,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会说,可一旦有什么东西他认定了不能说,追问一百遍也是白搭,她干脆就放弃了。
骆蝉衣在身后跟着,走着走着便想到了另一码事,于是放低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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