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传言说陆记被人陷害,走火入魔,其真假尚且不论,经年累月,真可作假,假亦可作真,谁也说不明白这起糊涂账,各揣着心思,各自为营。
像是比陆记本人还要清楚这番往事一般。
莫钰拿出的星月剑不可能掺假,其战栗也是真的,在那可怜的两点原因中,孰是孰非显而易见。
莫钰就是这么认为的。
也因此,他看出贺兰今非人身份,进而点名妖族三百年前就野心昭昭,害死人族新秀,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东南混乱的事情,不然可能就大义为先,不顾拍卖会的规则,当场揭发贺兰今身份了。
周遭渐渐安静下来,来客都各寻着位置,包着满腔心思,等待开场。
晏晗知他心中所想,声音也轻了下来:“莫先生,你这一切假设,都建立在贺兰害死陆记这个前提上。”
如果说莫钰之前对晏晗的印象停留在花天酒地潇洒少爷,那现在,在他眼里,晏晗就是心术不正自私自利的富家公子。
莫钰冷笑道:“你觉得是另一种可能吗?”
晏晗“唔”了一声,室内点起灯,烛光透着镂空的灯盏跳动着,一席碎银横亘在晏晗眉眼间,晏晗微微眯眼,躲过晃眼的烛光,继续道:“这不好说。但我想,个中曲直恐怕还有待商酌。”
莫钰脸色变了几变,“二公子真是痴情之人。”
眼前女娘不过容貌过人,也不知使得什么手段,能让玄天宗二公子心甘情愿护着。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他真是在晏宗主的庇护下,无法无天惯了。
这时,许久未出声的贺兰今忽然开口,“够了。”
她声音清润,泛着一丝冷意。
莫钰眉头一跳,冷眼看向她。晏晗也默默朝她扫去一瞥,他面上无甚表情,可站在他身旁的贺兰今能感受到,他自方才开始下颌一直紧绷着。
他在紧张。
贺兰今心知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付出了十分艰苦的努力——虽然她并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既然如此,便不能让他一人顶着压力。
她开口道:“陆记不是我杀的。”
莫钰“嗤”了一声。
贺兰今弯唇一笑,继续道:“但是你若是仍在这里,很快就会知道,杀死你的凶手是谁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午后拂柳暖风。莫钰却被这恶意惊起一身冷汗。
他脸色青白交替,拿眼瞅晏晗,却见这养尊处优的二公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垂下眼皮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看不到他半点暗示。
半响后,莫钰瞠目道:“希望二公子日后不要后悔才是。这件事,我自会禀报宗主。”说完,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常识,他猛一甩臂,转身离去了。
看着那身粗布麻衣隐在人群中,渐渐消逝,贺兰今收回视线,拉着晏晗重新坐下。
晏晗一声不吭。
他盯着最前方圆鼓桌,一名袅娜女娘迈着莲步上前,双手托举着一方盒,方盒上方有一只倒坠的铃铛,女娘手极稳,方盒稳稳安放于圆鼓桌,女娘伸出素手拨动一下铃铛,一阵清冽的响声传来。
女娘笑意盈盈,红唇微启,脆声道:“诸位公子老爷,小姐夫人,稍安勿躁,拍卖会马上开始!”
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起他人说一段话便要虚张声势奏起掌声,因此大家只是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等待着或是改变命运,或是无足轻重的开场。
贺兰今歪头,凝视晏晗,捕捉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佯装不经意问道:“方才为何要帮我说话?”
晏晗瞥了她一眼,含情目中看不出一丝笑意,长眉入鬓,眉尖微微蹙着。
贺兰今轻声道:“若是我果真骗了你呢?”
晏晗淡声:“不要和我说‘若是’,这世间没有假设。”
贺兰今道:“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你面前的我,不一定是真正的我。”
晏晗似是很心烦意乱,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够了。”
“我如此说,只是因为暂时还相信你,自说明合作之后,你从未骗过我,所以我信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转首望向贺兰今,“若是你果真是杀害她的凶手,参与谋划某些,我……不会放过你。”
贺兰今身上也披着下午在永乐镇买的黑色斗篷,帽檐略大,投下的阴影遮住她的双眼,一抹不知从哪里来的烛光跳到她眼睛上,但只一瞬,便再度黯然。
“……好。”
她道。
她心里出奇的镇静,借着帽檐,眸中几不可察闪过一抹冷冽。
晏晗是天之骄子,心念纯正,凛然疏狂,贺兰今还没打算向他多解释,不知是不确信晏晗会拿何种眼神看自己,还是不愿回顾往事。
贺兰今那颗长久未动的心蓦地抽痛一下。
她做的错事已然够多。
贺兰今忽然记起那个葬身于无间谷不知名洞穴的少女,永远不得见天日,永世不会被发现。
永远。
晏晗不再开口,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圆鼓桌上,一眼扫过去,拍卖会已然进行有一会儿了,圆鼓桌上摆着几件琉璃饰品,曼妙女娘站在桌前,用自己卓越身姿和灵巧红唇吸引大家注意,最终抛向桌上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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