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被她丈夫搀扶着离去,两人站在门口踌躇不决。
周且川从禁闭的牙关挤出几个字:“不走?等我送你们?”
男人颤巍巍的锁上门,在狭窄的门缝隙里,一双满含不甘的眼神径直盯着付望雨。
不甘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付望雨不寒而战,“你妈想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有否定,那就证明她没有看错。
这个表面和蔼美丽的女人,其实是一个控制欲极强心狠手辣的人。
周且川也说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那她之前到底干过什么?
手划伤血流不止,他都无动于衷习以为常,仿佛她干什么都都不奇怪。
虎毒不食子,捅伤儿子父母反应都不大,杀死一只仓鼠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对死亡的恐惧蔓延全身,付望雨浑身不自在,算了事到临头在想法子。
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去医院。
“喝酒。”付望雨扑腾几下跳回地上,“我们去医院。”
喝酒变猫,打啵一气呵成。
羞耻心什么的通通闪开,付望雨抱住布偶猫嘴巴,向前一凑,掀起被子钻进去。
周且川卷曲着前爪默默跳下床,喝下酒恢复人形。
余晖照的地面金黄,飘落的树叶散落一地。
车飞驰形成的风卷起落叶,漂浮又坠落,似无家可归的孩子,没有安生之处。
付望雨握紧方向盘深呼吸,紧张的说:“拴好安全带,我要开动喽。”
周且川担心她技术不精受伤,“要不打车?”
正处于下班高峰期,堵车严重更别说打车还需排队。
“我可以。”付望雨起步发车立志要为自己证明,“相信我。”
周且川椅在背椅上,目光扫向她,“汗流浃背了。”
不是汗流浃背,简直大汗淋漓。
嘴硬的付望雨当然不能说实话,“别吵我,前面那司机乌龟一样走走停停的。”
她背脊笔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敢恭维付望雨的车技,拿到驾照一年多了,她今天正式开出门。
一路上开开停停,堵堵堵,到达医院。
刺激。
医院位置非常好,属于市中心,车位比捡钱还难遇到。
暂时停在地下停车场门口,一辆黑色的车从付望雨旁边擦身而过。
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管他呢,车位要紧。
付望雨冲进地下车库,远远的就看见那唯一的车位处于两车之间。
无措,茫然。
她转身抓起周且川冰冷细长的手,露出清澈的双眸,嘴巴含了蜜,“川川,你先下车去挂号,我倒车入库有点慢。”
挂号是次要,害怕一个不小心撞到墙让周且川二次受伤。
周且川完全不怕出意外,闻声安抚!“没事,撞不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就不该担心这人。
整整五分钟,付望雨才将车停进车位,她用纸抹着汗,“以后你开车,我和车势不两立。”
“好。”周且川点头,“车也有点不待见你。”
“你……”付望雨扯着他的衣袖,走向电梯口,“伤口不痛了?能说难听话了?”
电梯门前人很多,大概十几个人,勉强能挤上他俩。
最后来的当然得站在门口,众人留出一块很小的空隙,付望雨见缝插针一步跨了进去。
周且川待在门外没有动作。
“进来。”付望雨伸手抓起周且川白皙的手腕将他扯进电梯,然后举起缠满绷带的手,放在自己怀里。
空间这么小被人碰到那就要完蛋了。
自从知道周且川原生家庭不幸福有个颠婆妈,付望雨就感觉雄性激素飙升。
心里止不住的想为周且川做点什么,她称之为母爱泛滥。
一楼急诊科,付望雨从包里翻出周且川的省份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挂号。”
下午的病人不多,排队一分钟就到她了。
拿上号,一头扎进一人的怀里。
“不是叫你等我吗?”付望雨揉着周且川胸膛,“没事吧?可别撞坏了,力可是相互的别想坑我一笔。”
化身玻璃做的周且川看了一眼付望雨手里的东西,拧小鸡仔一般带着她走向急症室。
“一进医院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周且川半靠在医院的墙壁上,“笨蛋。”
付望雨刚踏进医院确实有点慌神,怪她没经验前二十几年身体硬邦邦没生过大病。
有一就有二,一回生,二回熟。
况且她还有带动物进宠物医院的经验,带人看病流程应该差不多,最重要大学本科毕业认字总不会错吧?
“说的医院是你家一样。”说完付望雨就后悔了,忙补充,“医院就是你家,以后我生病就找你带我看病。”
“不带。”周且川薄唇冷冷一扯,“不要生病。”
冰冷的机械女声叫着周且川的名字。
付望雨催促他尽快进去,“不生不生。”
医生揭开缠绕在手掌上的绷带,哪里早已血肉模糊,血液还在慢慢渗出。
消毒,搽药,缝合。
过程不过半个小时,周且川面无表情,看着分裂的皮肉依靠线重新连接在一起。
医生收拾完工具乐呵呵的说:“快哄哄你女朋友都要急哭了。”
急哭?付望雨不悦的皱起眉头,这是爱子心切什么叫女朋友急哭了,“医生你们眼科在几楼。”
“五楼。”医生推推眼镜,“近视吗?”
“不是。”付望雨真心建议,“你下班后记得去看看。”
医生不明所以,“我今天真的要去度数是有点高了。”
怪不得眼神不好。
再聊下去要打架,周且川向医生道谢,拉着付望雨不安分的手去拿药了。
陪人看病也是一种技术活,看病和窗口拿药不在一层楼。
“你真的对这里好熟悉。”
付望雨双手发誓这句话真的是夸耀没有别的意思。
“以前经常来。”周且川无所谓的谈论从前,“背、腿、手受伤,都是来的这家医院。”
周且川每吐露一个字,付望雨心脏就迅速萎缩一次。
有人真的不配做父母。
卖惨很有效果,付望雨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明显增加。
也不搬男女授受不亲出来了。
“没事以后她再欺负你,我就咬她。”付望雨声音轻颤,嘴唇饱满湿润,圆润的眼里全是心疼,“让她得狂犬病不对狂鼠病。”
“好。”
药品满满一大包,付望雨买了很多感冒药,环境流感严重。
“付望雨。”
声音清冽轻而易举穿透吵杂的环境,直入付望雨耳朵里。
付耳语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大衣,看款式显然不属于她,手里握着一大把化验单。
有了青梅暂时抛儿子,付望雨跑上前围着付耳语转圈,“你怎么了?”
试探额头温度,“没发烧啊!”
不会是绝症吧?付望雨焦急的抢过化验单,深怕看漏一行字。
挂的妇产科,单子上全是专业名词:孕酮29.21,雌二醇212.61HCG。
付望雨两眼一抹黑,根本看不懂。
“怀孕了。”周且川出声解决她的抓耳挠腮,“恭喜。”
不是,恭喜什么?
付望雨脑子嗡响,付耳语要结婚了新郎不是她。
扬言要水仙的人怀孕了?
怎么怀的?付望雨如遭雷劈,“去打掉,不然我报警。”
不是报警文学,当代好青年不能犯法。
“不是代孕。”付耳语坦坦荡荡,“廖尔青的。”
不是代孕就好,她还以为付耳语被刺激误入歧途。
“等等,你再说一遍谁的?”
廖尔青那个小屁孩?选他还不如福利院去挑个竹马。
一向有主见的付耳语不想回答废话,“这事你别管我弄好了给你说。”
弄好?一条人命能用弄好一次来形容?
“你别乱搞。”付望雨惴惴不安的说,“孩子不是你用来算计的筹码。”
付耳语电话响了对面的人可能在问她到哪里了,她回答一句马上后挂断电话,对付望雨说:“我知道。”
说完就离开医院。
变故来的太突然,付望雨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被看破一切都周且川拦下。
“她想要孩子。”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付望雨不停给付耳语发消息,“她才24自己都是个孩子。”
圆滚滚的泪珠啪塔滴在手机上,透过水珠付望雨看不清付耳语回复的讯息。
“别哭。”周且川把自己看见的细节一一告诉她,“付耳语脸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不想要小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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