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散朝以后,明景帝惯例会去养心殿坐一阵子。
主要是处理奏折,今日倒是没什么不顺心的,倒是西狄金乌部被大燕从渭河打到了马天关以北,捷报频发,明景帝心情愉悦。
等秋收回军要大摆宴席。
谢识呈坐在下首,手里拿着几份要送回内阁的奏章,表情疏淡平常。
金乌部是西狄的强部,此前一直占着渭河边界,马天关几受其扰近乎沦陷。又怎会轻易被燕军打到马天关以北?
不免让人怀疑有诈。
但明景帝恍若未察,当今天子工于心计。谢识呈不得不防,自南巡救驾之后,谢识呈始终藏锋。
“允璟,你过来,看朕今日这字写得如何?”
“陛下笔力遒劲,想来是战事告捷,陛下心情愉悦。”
“不错啊,这西狄多久没打一次胜仗了,朕要重重地赏。自你父亲退出战场以后……”明景帝说着便放下了笔,将手背在身后:“他近来身子可好?”
“倒也康健,只是臣近日忙于京中,疏于顾怀。”
“盛京与江南甚远,倒是不能常见。你与明念的婚事定在三月,也该好好准备了。”
“是。”
谢识呈的确还要再回一趟江南,婚期将近。谢识呈住在采买的宅子里,父亲是景帝第六子,封号为安,旧时的安王府邸排场阔气,也定期有人洒扫。
但若是迎娶世子妃,必然还要再加修葺。
此遭回去,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
谢识呈没有走水路,归期不定。回来的那日谢仪真刚打完马球回来。她梳洗后换了一身衣裳便进了呈园。
绕过满园漂亮的迎春,谢仪真在书房外悄悄探头,窥见几道心腹的身影。她撇撇嘴觉得无聊,便拿了一捧鱼食去喂湖边的锦鲤。
兄长真是没意思,在京中政事还没忙够吗?怎么回家了也要着人来商议,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迎娶明念姐姐的婚事吗?
谢仪真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开心,鱼食撒得跟不要钱似的。虽然远在江南,但是明念姐姐的名字却十分响亮。
赐婚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谢仪真都高兴呆了。她长这么大也去过一次盛京,当时便满心满眼地想去找仙女姐姐玩。结果得知姐姐随外祖外出游历,仪真心里还轻轻碎了一下。
为此伤心了好久。
后来她及笄以后又想去盛京,金陵各地却忙着为适龄女子相看人家。谢仪真不想嫁人,娘亲便也不急。遇见合适的便看看。
谢仪真理由还很充足,哥哥都还没成婚呢,怎么能催她呢?
这一点,娘亲倒是有些着急。
崔凝荷不是没给谢识呈相看过金陵各府的贵女,只是他一心扎进学问里。自打从西狄回来以后,便决心科举。
父亲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但拗不过兄长心意决绝。
说好听点,谢识呈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说难听点,谢仪真觉得兄长就是个犟种。但是抵不过犟种好命,本来以为按兄长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娶妻。
谁知道皇爷爷大手一挥,就给兄长定了婚事。
娶的还是仙女姐姐。
呜呜呜她承认她有些羡慕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对于这桩婚事仪真还是很期待的。母亲也是,聘礼早早便着人备下了。这段时日一直在清点添礼。
库房里满到堆不下,好容易等到哥哥回来,便是要同他最后再做商议,敲定最终的礼单。
成婚真是好繁琐呢。
仪真想着见议事的幕僚们走出,她避让到凉亭之后,等人都走了。她才提着裙摆跑向书房:“兄长!”
谢识呈见着她,表情不复方才议事时的疏冷,柔缓两分:“仪真。”
“你忙完啦?”仪真确认人都走完了,这便大着胆子走进来。她其实很少来呈园的书房。哥哥小时候倒是还能抽出时间陪她玩,脾性也没有这般冷淡。
反而越长大,愈发变得不近人情,实在不好亲近。
不过到底是亲兄长,仪真也没那么发怵。在书房来回走了几步,她将兄长打量一圈。
怎么愈发老练稳沉了,当官这么可怕吗?
仪真想着不禁有些发愁,忍不住替他着急起来。兄长这般,明念嫂嫂可不会喜欢的呀。现在哪家姑娘不喜欢温柔解意的邻家少年郎。
她兄长左看右看也就占了个皮相的优势,若是时间长了,仙女嫂嫂发现这漂亮皮相下装的只是一块不会开窍的木头,只怕会厌了弃了这便宜的夫君。可怎么能抓住仙女的心啊?
一想到此,仪真脑子里不免浮现自家兄长深闺怨夫的模样。
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思及此,仪真表情愈发得凝重。谢识呈却觉得莫名,小妹一段时日不见,又神叨叨地想做什么?
“哥,你在盛京见过嫂嫂了?”
谢识呈刚要将一本书册放回架子上,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眉心稍敛:“尚未成礼,不要乱喊。”
仪真垂着脑袋点点头,她想着板上钉钉一时口快嘛,被兄长提醒也知这般口无遮拦于仙女姐姐名节有损,便低头认错:“所以是见也没见嘛?”
谢识呈握着书册没有松手,目光落在书页上,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忆起那日的醉风楼。
他当时想借着会谈摸清朝中不甚明朗的势力,也借机拉拢。倒是没想到能在那里与她碰见。
抬头无意间的一瞥,她同他如出一辙的怔忪。可是躲闪得那样快,叫他没有看清,只来得及瞥见那一对附在窗边的蝴蝶。
是故意的吗?
不然怎么偏偏就露了一对发饰出来,勾得他转身就上了楼。
意识到自己想法唐突,谢识呈及时止住思绪,对着仪真略一点头。
偏自家小妹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跟着便凑了过来。眼睛里的好奇愈发丰实:“明念姐姐现在长什么样?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不对,应该是比小时候还漂亮!我听说明念姐姐现在可厉害了,还自己做起了生意……”
这一点谢识呈没有否认,她现在,的确还挺厉害的。
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了。
不过还是如从前一般明艳,甚至因为年岁增长,到了难以遮掩的程度。也被不少的人觊觎。
谢识呈想到这里,没发现自己的手心暗暗收紧。
他将捏了一会儿的书册缓缓放下:“下月王府修缮,你去盛京,应当能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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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真知道能去盛京后心情甚是愉悦,连着晚膳都多吃了一碗。这会儿正同丫鬟们走在院子里消食。
谢府占地广阔,仪真走了一会儿便拐到了永园。这是父亲与母亲所在的院子,仪真当即提着裙子走进去,却没有寻到母亲。
听底下人说是出府去了,杨记书行新到了一副名家山水,是前朝无涯仙人流传在世的真迹。稀世罕见,母亲打听到明念姐姐喜好书画,特地派人四处收集。
这一幅真迹也是蹲了许久,光定金就让仪真瞪大了眼睛。母亲却笑着轻拍她的手背,钱财银帛都是次要的。
她是真心欢喜明念,这般郑重既是代表了她们谢府的态度,必不会薄待相府千金。亦是希望明念能开开心心地嫁到他们家来,而不是所谓的皇权裹挟而迫的无奈。
这般沉重的威压,她们做长辈的受过一次便已足够了。
她还是希望这是一份好的缘分。
母亲这般郑重,仪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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