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爷……”
年近五十的老管家,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跑进了屋。宋霏林奇怪地望着这个小老头儿,往日屋顶巨石在他面前塌下来也没见他眨过眼。
“圣……圣旨到了。”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大惊失色。宋陆齐和曲母交换了个眼神,带着宋家一家子去了府门外。
宋霏林出屋的时候,走在最前头,等到了府门口她就被曲母塞到了最后面,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闻祈丰郡郡守之女宋霏林娴熟大方、温良敦厚、蕙质兰心、年满十六、待字闺中。今上林花开,特召此女入宫参与五月初五赏花宴,随侍赏花,钦此。”
宋霏林的右眼皮儿没缘由地跳了两下,京城里的贵女这惠帝都认不齐人,怎么会记起她这郡守之女,还点名让她去赏花宴。
宋陆齐也觉着奇怪,给老管家递了个眼神,老管家往宣旨的公公手里塞了一袋银子,那老公公两眼笑开了花,奉承道:“郡守大人,三小姐喜事将近,老身权当这是喜银了。”
宋陆齐听这话的意思,这赏花宴是择夫宴,眼神不禁暗了下来。皇家这亲,可不能乱攀。
“公公可知,是哪家的公子?”宋霏林突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
老公公看着这灰头土脸的小人儿,眼里不禁有了疑惑,“三小姐?”
“小女不懂规矩,还请公公不要见笑。”
曲母将宋霏林拉到身后,牢牢地护着。
老公公瞧她双眼如炬,面上尽显英气,和宫里那位若霞公主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妹妹,笑道:“这老身可不知道。若霞公主说抢了你的亲事就得赔你一桩。她吵着让皇后娘娘把宗室里适婚的王孙公子都请到了宴会上。无论三小姐选了谁,这可都是大喜事儿。”
听到这里宋霏林差点儿没晕过去。上位者不是向来只会强取豪夺,怎么这位若霞公主如此有良心,抢了她的婚,还包赔一桩皇亲?这泼天的富贵她能不要么?
宋陆齐将宣旨公公送走后,带着一大家子回了大厅。封老太太已经从秦晚卿那儿听了个大概,在宋陆齐开口前便说道:“这赏花宴,奕临也会去。正巧能借这个机会请陛下赐婚。”
宋陆齐迟疑了半晌,这话里话外都摆明了非要宋霏林嫁过去。封老太太在对小辈的婚事上从未如此强势过。
“封奶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若去那赏花宴,谈温钰可不会放过他。要说赐婚,那也是给他和谈温钰赐婚。”宋霏林轻笑道。
这位宁北将军府的二小姐及笄之前就放话说此生非郭奕临不嫁,郭奕霖的婚事拖了三年,她就等了他三年。谈温钰性子烈,母亲又是齐枫郡主,她和惠帝可是青梅竹马,情分深厚。
宋霏林确定,只要郭奕临敢出现在赏花宴上,他就必定被谈温钰抢了去。
这话戳到了封老太太的心坎上,她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宋陆齐这才想起封老太太和宁北将军府之间的过节。她这么强硬要让宋霏林嫁过去,也有给郭奕临挡宁北将军府的婚事的成分在。
“叶姨,这缘分天定。霏林在家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皇室规矩多,王孙公子再俊俏,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嫁过去。奕临在准备秋闱,不宜分心。这赏花宴就霏林一个人去,她去京里那繁花迷眼的地方看一圈,就会知道奕临的好了。”
宋陆齐给封老太太搭了个台阶,封老太太想了想,点头道:“我这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宋霏林见这门亲事又被搁置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儿。封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宋陆齐将她一路送到了府门口,嘱托的话说了又说,就怕老太太在进城的路上出了事故。
郭奕临目送自己最大的靠山离开,眼里尽是失落。他看着宋霏林那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得气道:“你就这么不愿嫁给我?”
宋霏林歪头奇怪道:“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地要娶我?和冤家过一辈子,你不觉得烦吗?你好好准备秋闱,等你中了探花或者榜眼,我在京里补你一杯皇家喜酒。”
宋霏林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郭奕临气鼓鼓地跑走了。她没打算攀上皇家子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爱去谁去。可是她没料到,很多时候,无心之语会一语成谶。
宋霏林被圣旨召入京的事情,一炷香之内便传到了青湖书院,宋老大闻讯赶到了庄子上。
宋霏林刚回屋换了身常服,将麻袋里的酒醉杨妃放到花架上,她便重新被叫到了前厅。
曲母已经收拾好了一堆行李,老管家命人将收拾好的箱子抬到了府外的马车上。宋霏林觉着奇怪,赏花宴在五月初五,这才四月头,从祈安城到上京不过六天的车程,没必要这么早动身。
“霏林啊,你郭伯伯明日就回府了。你啊,赶紧走。奕临是下了决心要娶你。你在府里,我和你爹都扛不住压力。”
宋霏林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她这朵烂桃花害得她有家都不能回了。
“这方老爷子快过寿了,你大哥随你一同走,将你送到方霖序那儿。他经常在京里走动,认识的人多,办起事来也容易些。你这次去不要再和他吵了,花市的生意,让点儿利就让点儿利,咱府上也不是非得赚这个银子。京里规矩多,你多听听方霖序的,不会有坏处。”曲母语重心长道。
此时宋祈彦来了府里,宋霏林越发觉着奇怪,问道:“他不是该去走镖吗?”
“祈盛只能送你到祈平城,祈彦会点儿功夫,年岁又小,给你当个马夫。”
宋霏林看着不是能够拒绝的事情,便回了屋,吩咐清莲打包了几盆花,便带着她的酒醉杨妃上了马车。
日上三竿,宋霏林的马车就出了祈安城的西城门,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宋霏林有些恍惚。来到祈安城之后,她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东郊的庄子。
时隔多年出远门,宋霏林不由得心跳加速。这古代交通赶不上现代,去邻城探个亲马车都得走上一两天,路上还容易遇上劫匪。女子结伴出门,都很不安全。
突然,马车向后倒去,宋霏林拽着窗沿稳定了身形。片刻之后,受惊的马向前跑了起来,宋祈彦拽着缰绳使尽全力将马向回拉,奈何他年岁小,手劲也小。
眼见着马车要冲到一个茶肆里,宋霏林突然喊道:“祈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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