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站了一会,忽的忍不住喊了一声,温宣鱼回头,她便追了上去:“正好,阿鱼,我要去叫我阿兄回来。一道走吧。”她理了理头发,走到温宣鱼另一边,正好露出曲线流畅的下颔和侧脸。
几人走在乡间小路,两个俏丽的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沈瓷一手挽着阿鱼,一面低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落后了前面的孟沛三人。
这时,一辆竹蓬马车缓缓从另一边前面的横道走过,车上的人打起帘子看向这边。
沈瓷眼尖看到了马车里面的人,不由蹙眉厌道:“倒霉,出门就撞上这人。”
温宣鱼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孙罗,马车前面斜坐着一个账房先生。
想来正带着人去庄子和周边田间收牛租。
前朝因战乱曾以官府名义向田主租牛配牛,但经历战乱,这牛早死了,牛租却一直没取消,后来又被有田的富农或者地主分摊到了佃户手上,每年取收获物多得一分。
而在收牛租之前,还会先下乡选中意的长得好的庄稼预留,只等到时候收割完送来。
孙罗目光看着这边,见她们注意到,立刻理了理衣襟,脸上露出热情的笑,沈瓷厌恶,哼了一声,黑着脸别过头,温宣鱼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也微垂了头。
好在那马车很快就过去了。
“我真是看着那张脸就烦,怎么就给我摊上这么个人。”沈瓷目光微微扫过前面的孟沛,过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很小声问阿鱼:“阿鱼,小孟公子家可还有……兄弟什么的。”
温宣鱼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前面的孟沛的小厮清朗的声音回答:“我家公子并无。”
沈瓷没想到这么小声也叫人听了去,顿时脸羞得绯红,当下也不能再跟着他们了,忙借口要叫阿兄提前拐走了。
这边的孙罗在马车上将那两个小娘子看得真真切切,他目光再一次扫过温宣鱼,她有一张小小的鹅蛋脸,脸颊是有肉的,红润的小嘴花蕊一般,配上一双细长的漂亮眉毛,叫那双眼睛亮得像是揉进了日光。
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
他心里满意极了。
回想方才少女微微低头似乎害羞的样子,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把,说不清哪里的痒。
那日在沈家借口相看,见到这个“沈家姑娘”第一面起,他心里便高兴极了,立刻让远亲阿姣婶子帮忙递了东西过去,对方接了,也是乐意的。
孙罗心里有点着急,最近听说花鸟使也有在县城出现过,还是要尽快将这门婚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和他并排而坐的是来自萝阳村的乡贤,专程陪伴孙罗为京都的大人家来收租的。
他见孙罗笑,猜到了八九分:“刚刚过去的是沈家姑娘,越发动人了。”
孙罗嗯了一声。
乡贤趁机拍马屁:“沈家姑娘生得这样标致,以前两年秋收的游神节都是她扮观音呢,像极了。今年这大家也都推她。”
孙罗闻言暗觉不妥,忙道:“今年要准备婚礼事宜,且换人吧。”这万一不小心被花鸟使看到了,到时候横生事端,岂不是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乡贤一愣:“换人?”
孙罗想起刚刚“沈家姑娘”旁另一个姑娘,生得也算秀气,但那满脸的脾气他不喜欢,他道:“换她旁边那个吧。”
乡贤道:“……孙老弟是说莫家姑娘?可这位小莫姑娘年纪似乎小了点。”
孙罗回想刚刚看到的,比他的“沈家姑娘”看起来还大点呢。
“我看不小了。年年都是阿瓷,今年也该换人了。”
“孙老弟说的有道理。”
“对了。”孙罗忽然想起,“刚刚前面那个男人是?”
乡贤道:“是从京都迁来的孟家,听说与那位小莫姑娘下了定。”
孙罗想起似乎刚刚那位还在目不转睛看自家的“沈家姑娘”,不由哼了一声,男人谁不知道男人,下了定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沈瓷”好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心里非常不舒服,自家的东西被惦记着总让人不爽,忽然,他嘴角浮现一个恶毒的笑,既然这样,就叫这小白脸连碗里的都给打翻掉!!
~*
所谓游神节就是乡间的社戏庙会。一般来说,是在秋收后,祭祀稷神和土地神的,两三个村子合伙出钱可以举办十来天,一个村子单独的来办的一般也至少有三天。
游神节当天,会有村子里的人扮演各种神仙绕村游行,然后搭台唱戏,若是各家蠲的钱多,会专门请来县城的班子,连着几日唱戏。
届时相邻村子的手艺人也会来,吹糖人的,算命的,修碗磨刀剃头的。
热闹极了。
村中人家有拿得出手的手艺或者多的东西,也得摆着卖一卖,钱是少,重点是招福。
莫氏也早早就准备了东西,便是熬制了几天的搅麦糖,做姑娘时候就练出来的手艺,用新发的麦芽来做,熬煮收汁,卖的时候,拿两根小棍子搅一搅,又好玩又好吃。
本来这样的任务是给阿鱼和弟弟的,但现在却不成了。
因为今年乡贤专门来了一趟,说今年游神节三个村子联办,萝阳村这边要出几人,沈家那边要筹备婚礼,希望今年扮观音的任务分配由莫家出一把力。
乡贤出面,莫氏本不好推辞,又听对方说起之前温宣鱼溺水和后面生病的事情,想着正好借神威压一压,当下就应了下来,等温宣鱼回来莫氏将这件事说给她听。
温宣鱼有些意外:“以前不都是阿瓷姐姐吗?”
莫氏笑着摇头:“你阿瓷姐姐怕是没时间了,孙家那边今天专门来了人,亲迎的日子都定了,现在要赶紧准备十二床嫁妆呢。你沈家婶婶专门请了姨妹过来守着不让沈瓷出门哩。”
温宣鱼便想拒绝。
莫氏不赞成道:“我已应了你马叔,年前你阿翁的牛租都是他帮忙才减下来,头一次开口,一件小事不能抹了他的面子。不过半日,也没外人,都是两村自己的人在,替你阿翁还个人情,去吧。”
小莫远想着母亲给自己准备的搅麦糖,嘟嘴道:“那我们卖糖怎么办?要不干脆不卖了我自己吃。”
莫氏拿指头戳了一下他的头:“馋。见天就想着吃。你要都吃了,那这口牙得坏完。这糖也不值得什么钱,各家送一点吧。”
小莫远嘟嘴:“不嘛。家家都要出售吉物,就我们没有,阿翁又去了城里不在,阿姐还不能去。”他眼睛一转,“那我找季泽哥哥一起和我卖。”
莫氏摇头,温宣鱼也笑着摇头,孩子话,孟沛怎么可能来做这样的事。
她实在很难想象,那一身锦衣的孟沛会在这泥地乡野的野集上来卖一两个铜钱的卖东西。
小莫远哼了一声:“你们都没问,怎么知道不可能。”
他说着一溜烟跑了。
下午上课前他专门跑回来一趟,说孟沛答应了。
温宣鱼只当是孟沛哄小孩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到了游神节那日,早上早早的,鸡都还没叫,莫氏就将她叫醒,拿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温宣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接过帕子:“我自己起来就行,帮忙的田婆马上就来了。阿娘身子开始重了,怎么好又早起。”
“习惯了,左右睡不着。”莫氏将她领到妆台前,点了一盏小油灯,给她梳头,“我来给你梳梳头。”莫氏的手有些粗,但是很温柔,她的头发又好,昨日刚刚用桂花水洗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梳就到底。
很快漂亮的发髻梳理起来了,莫氏又拿出送来的游神节的衣裳,今年的衣裳新作的,外衣稍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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