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奚华醒来时,紫茶正在房间里清扫灰烬。细碎的尘埃漂浮在晨光里,她辨认不出这尘埃源于何物,只是鼻腔很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奚华见她神色恹恹,料想她定是没有求到佛灯。
“小茶今日不去普慧寺了?”奚华还没起床,躺着问她。
紫茶摇头:“不去了,求佛灯根本不公平。”
“哦?”奚华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紫茶。
紫茶:“这几日普慧寺求佛灯的人多,而佛灯少之又少。我们原本规规矩矩排着队,结果来了个纨绔公子,自称是国公府世子,要所有人给他让位。队伍里头权贵世家本来不少,不过亲自来排队的多是仆从和小厮,哪个敢和世子硬碰硬?憋着一口气也就让了他。”
“不要脸。”奚华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
紫茶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继续说:“最可气的不是他插队,求佛灯不是还要讲佛缘吗?我们让他先去,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佛缘,到时候佛灯不亮,他也拿不走佛灯。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强迫那普慧寺发灯的灯女,一开始是嘴上糊了蜜似地请求,然后又说纳她做妾。这么多人看着,他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果然是桃花李花,四处留情。”奚华想起昨日嘉阳公主对朱轶的评价。
“不过那灯女不为所动,说不给就不给。世子利诱不成,变成威逼,大庭广众之下对灯女动手动脚,灯女为求自保,捞了一盏佛灯给他。他倒挺会装模作样,还在佛前拜了拜,说是要以佛灯赠美人,请求佛祖保佑他抱得美人归。”紫茶越说越嫌弃,将清扫灰烬的掸子重重一拍,“不知道是哪个美人这么倒霉!”
“是你家公主这么倒霉。”奚华抬手指着晨光中漂浮的灰烬,“你现在打扫的这些灰烬,是烧掉的佛灯。”
紫茶大惊,扔下掸子快步跑到床边,飞快打量小公主,幸好她没有吃亏,“大胆狂徒,他怎么敢起这种歹心?”
“昨日下午,嘉阳姐姐来月蘅殿,世子朱轶跟着一起来的,送了你说的那盏佛灯。”奚华真没想到佛灯原来是这样来的,“幸好你没有求到佛灯,那佛灯是妖灯,灯芯是一颗眼仁。”
紫茶傻了,愣了半晌才问:“那公主是怎么脱险的?”
“昨夜天师来了。”奚华没提朱轶装神弄鬼的事。
紫茶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更不好了,两条细长眉毛都差点皱成一团:“可是公主,天师对你来说,也很危险。”
“我知道,我离他远点。”奚华一直将天师视为命中注定的克星,即使有了那些前尘往事,也无法消减她心中的恐惧。
“公主既然知道,为何还收下这东西?”紫茶这才看见她枕头上放着一枚发簪,“这是天师送的?怎么红彤彤的?”
“用来防身的,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奚华抓住发簪将它压到了枕头底下,心头泛起疑虑:天师说这灵鹤会吞噬噩梦,那它应该不会吃别的梦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见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公主,从普慧寺回月蘅殿的路上,我听说国公府世子和嘉阳公主之前曾定下婚约,但是嘉阳公主三年前突然悔婚,死活不嫁。你可知这是为何?”
“嘉阳姐姐看穿了他的德行?”奚华想起昨日大公主和世子的互动,怎么看也不像有婚约的样子,更不像因为悔婚而撕破脸皮,两个人明面上不对付,但气氛却又挺和谐的,着实奇怪。
紫茶郑重说道:“因为嘉阳公主三年前对新任天师一见钟情,亲口说出非他不嫁。所以,公主更要离天师远些。”
“哦,是要远些,越远越好。”奚华附和着回答,在面纱之前轻轻眨了几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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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慧寺佛殿内,四壁雕满庄严的佛像,正前方是佛陀金身端坐于莲台之上。所有佛像都闭着眼,对殿内扰攘置之不理。
佛陀和莲台附近,摆了十余盏芙蕖佛灯,一名灯女腰系长裙,肩披彩帛,正一一引导来人试灯。若佛灯亮起,求灯人可带走佛灯,否则就是没有佛缘,不能强求。
时至深夜,佛殿中求灯的人依然排着长队。队伍末尾,三五人低声交谈。
“你们听说没有,昨夜吉庆楼的酒窖失火,火势凶猛,吉庆楼都差点被烧塌了。”
“吉庆楼在绯云湖边上,临水而筑,怎么会失火?”
“唉哟你别不信,吉庆楼的李掌柜冲进酒窖救火,结果身子都快烧没了。”
“官府叫他的小妾萋萋去认尸,那女人死活不肯去。当初李夫人在世时,李掌柜和舞女萋萋那么多次私会都在酒窖。如今李掌柜死在酒窖,萋萋哪里还敢去?怕是做噩梦都要吓死……”
“李掌柜昨日亲自来普慧寺求的佛灯,回去之后还在提着灯在吉庆楼四处走动。为了显示掌柜的佛缘深厚,吉庆楼还打折哩,菜品半价,饮酒不收钱。”
几人越说越起劲儿,一开始是惋惜昨日没喝到不要钱的酒,后来又讨论萋萋是不是很快要当上吉庆楼的女掌柜,若是有人能勾搭上萋萋,说不定能当上吉庆楼的新掌柜。若真有人当上新掌柜,一定要请客做东,请他们去开怀痛饮。
“酒窖都烧了,饮什么饮?”
“诶,不对啊,李掌柜昨日不是带回了佛灯吗?佛灯怎的不管用,连火都压不住?”
“去你的,佛灯是驱邪避妖的,和失火有啥关系?”
“连火都压不住,还能压住妖?走走走,别等了,这佛灯谁爱要谁要,我回家睡大觉去,卯时还得去杀猪嘞。”
“哟,张屠夫莫不是真要去勾搭吉庆楼的萋萋?若是事成,你还能记得杀猪这回事?”
“你看佛陀旁边那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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