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年辛未月癸未日
宜:出行交易祭祀 造畜稠割蜜
忌:结婚搬家动土诉讼 安葬作灶伐木掘井破土作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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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遣散请安的妃嫔,卸掉钗环去插刚剪的红梅。
侯景端了八宝擂茶过来,说:“奴俾回来的时候经过养心殿,瞧见太医们行色匆匆,便找小顺子问了话。小顺子说,皇上在养心殿见过三爷,后面不知怎么突然晕了,此时养心殿里正乱成一团。”
皇后接过茶细细抿着,“东篱国送了礼,却向皇帝要大晋两座城池,朝中半数官员怕动干戈竟都上折子替东篱使臣说话。自己的臣子胳膊肘往外拐,他这是被气的。二十年前,皇帝带着三万精兵逼宫,屠尽苏氏满门才得了这大晋江山,何时被旁人这样拿捏过?”
侯景讪讪:“娘娘现在去养心殿看看么?”
皇后冷哼:“不去。”
“奴俾远远瞧见三公子了。”侯景说,“他身边跟着个琴师,俩人说着话往马场去了。”
皇后端着的缧金丝茶碗的手微不可见一顿:“琴师?”
侯景说:“是,奴俾没见过,眼生,和三公子并肩而行,关系很好的样子,应该是三公子从宫外带过来的。”
皇后搁下茶碗,拧眉:“我看望舒是该收收性子了。去年他领兵西征大败匈奴于河西,一时风光无两。今年又挥师南下,不足三月便灭了陈国,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历来功高震主者下场都凄惨,我让守礼带他去西陵守墓就是想让他暂避锋芒。他倒好,带着个琴师到处招摇。”
“皇上还要用秦家,这几日肯定会想办法把三公子塞进兵部,可还得招摇好一阵子呢。”侯景捡起一枝红梅递过去,“用不了明天,满郢都的人都得知道,皇上赏了三公子一头苍狼驹。”
皇后接过红梅,狠狠掼进青花缠枝莲纹花觚,溅了红木几案一滩水。
“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他早就想对秦家下手,捧杀的手腕历朝历代都有,也不新鲜。”
皇后起身,来回踱两步,走到窗前看着长天攥紧了拳头。
“今早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有了白头发,才忽然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侯景,我都快记不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侯景垂目,“娘娘依旧年轻。”
皇后摇头:“我老了,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侯景说:“娘娘不老,娘娘还有奴俾。不管什么时候,奴俾都会守在娘娘身边。”
皇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侯景那张略有纹路的脸上:“东篱的事,还是让守礼……”
“东篱的事情要解决,但秦家不能出面。”侯景微微弓腰,“礼部和户部中未尝不会有人监守自盗,想个法子让他们狗咬狗就是。只不过,眼下咱们手里缺个把事情捅出来的枪。”
秦皇后想了想,说:“这事不好办。”
侯景答道:“也不难。”
*
宫内的马场很威武。
大风吹的金黄旗子猎猎作响。
司马小官笑着跑过来给秦朔磕头:“原来是小秦将军。小秦将军来找啸铁的吗?”
“不是,皇上把苍狼驹赏我了。”秦朔指着司马小官,笑:“你去给我牵来。”
司马小官大惊失色:“这……这……”
“怎么?长得人高马大,牵匹马为难着你了?”
小官苦笑:“那可是苍狼驹,性子暴躁,就算是小人想牵也得近的了身啊。”
“饭桶。”
秦朔抢过司马小官手里的马鞭,拉着苏鹤雪踏步流星走向马栏。
那是一头巨狼。
不,或者说,那是一匹脖间耸动着洁白长绒,爪子锋利无比的马。
它四只健硕的撑着蓬松身躯,深蓝色眼眸从上往下俯视秦朔,慢慢张开利齿发出低低的嘶吼。
“好马啊!”
秦朔眼睛一亮,立刻打开了马栏。
那苍狼驹一见栏开,登时急跃高纵便往外冲。
秦朔眼疾手快,拉住缰绳顺手推开苏鹤雪:“叫上司马小官温酒去,等我和这畜生玩累了,要你给小爷弹曲助兴。”
那马长纵而出,果然是不服陌生人,连连高纵间几乎把秦朔甩倒。
司马小官呆立在原地,心中暗叫:不好!要出大事!
苏鹤雪退回来,拍了司马小官肩膀一下,“秦将军让你温酒。”
司马小官横他一眼:“这不是马,这是狼,万一出个好歹……”
他们全得人头落地。
苏鹤雪抱膀子,微微弯唇,示意他往马场看。
司马小官回头,就见刚才还被苍狼驹拖着的秦朔一扳马鞍纵上了马背。
苏鹤雪说:“走吧,去温酒。”
苍狼驹太高大了,秦朔骑在马背上,像是在浪间翻腾的孤舟。
司马小官一边生火煮酒,一边看着马场捏冷汗。
秦朔却是兴奋不已。
这苍狼驹力气极大,抬起前蹄一纵足足跃出数丈远,耿着脖子从丈高的木栏上飞了出去,随后重重落地。秦朔被这么一颠,从马背上又摔了下来。
司马官直接把眼捂上了。
苏鹤雪捏着腰间玄黑色玉佩的手不由紧了紧。
秦朔单手拉着缰绳双脚连蹬,随马疾跑几步,从被拖行中重新站起来,一个蛟龙越江又翻上了马背,那马快如闪电,横冲直撞,眼见着就要冲出马场,秦朔反倒放了缰绳。
马愈烈他愈勇!
秦朔仅凭着脚力踩住马镫,双腿夹紧马肚子,反手一握抓住了苍狼驹脖间白色鬃毛,愣是用蛮力迫使苍狼驹改变了原来的疾驰方向。
“吁————”
烈马吃痛,直立高嘶,喉中发出的却是划破长空的狼嗥。
秦朔俯身,拍拍苍狼驹侧脸。
“好性格,小爷喜欢你。”
烈马安静下来,它刨着前蹄,晃晃脑袋,默认了这个骑在它背上一生的主人。
苏鹤雪说:“真是场好戏。”
司马小官缓缓露出个指缝。
秦朔右手牵着苍狼驹,左手握着马鞭,一人一马正往这边走。
“哎呀,哎呀。”司马小官高兴地拍大腿,“驯服了,驯服了!真的驯服了!”
斝(jia三声)里温酒的水浮起热气,太阳懒洋洋的窝在云层后,天色泛白竟飘起细雪。
苏鹤雪随手拨弄琴弦,曲声渐起。
司马小官托腮,一脸痴相:“这曲子可真好听。”
秦朔坐下,捉起酒杯饮尽,去看趴在不远处的苍狼驹,似乎连这烈性的马都因为乐声安静了。
“像走下山路,树好,山好,人也好,走着走着路平了些,便到处看景儿,什么都新奇的很。”
他说。
苏鹤雪挑着眼梢默默看他,落在弦上的手指陡然变快。
秦朔拧眉,“这曲子,后面竟暗藏杀机。”
苏鹤雪手掌覆住琴弦,琵琶声止。
“有歌者客于楚国郢中,起初吟唱“下里巴人”,国中和者有数千人。当歌者唱"阳阿薤露"时,国中和者只有数百人。当歌者唱“阳春白雪”时,国中和者不过数十人。”
他捉起酒盅,轻笑:“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罢了,何来杀机?”
秦朔按住他的手,“酒冷了。依我说,宋玉是公族,宋国君主非嫡系后人,若他想,也不是不能继承大统。”
“非嫡非长,便是想,也名不正言不顺。”苏鹤雪挡开秦朔按住自己的手,将酒饮了,“冷酒醒神,伶人该退了。”
雪似盐粒打在苏鹤雪发梢上、睫毛上,落在他开合的红唇,青色衣服交领里。
有一瞬间,秦朔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
这个人像冷梅,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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