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断断续续,一连下了五六天,山上冷极了,呼出来的白汽还没来得及散开,立刻就结成冰。
萧洵藏在山口的大松树上,望着上山的路,等崔拂回来。
她回白衣庵拿吃的去了,雪下得太大,山上什么吃的都找不到,他又受着伤,她说这样熬着不行,白衣庵有吃的也有药,她可以每天偷偷跑出来一会儿,给他送过来。
山路上极远的地方突然有黑点一动,萧洵立刻直起身子望过去,却只是被风刮断的树枝,不是她。
萧洵缩回去,继续等待。
他一直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除了小时候等阿娘,还从没像这样等过别人,可阿娘永远不会来,她肯定会来。
萧洵想着崔拂,忍不住笑起来,露出尖尖两颗犬齿。
她看起来柔柔软软,其实胆大得很,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她也敢救,头一夜还怕他死掉,那么滴水成冰的天气,居然在山洞里守了他一整夜。
她说第二天回去时,险些被师父抓了个正着,还好有个叫月和的伙伴替她打掩护,总算瞒了过去。
山路上又有黑点一晃,萧洵立刻望过去,还是风吹树枝,不是她。
萧洵有点懊恼,这么大雪,路上太难走了,不该让她跑这一趟,应该他去找她的。
她总说他伤得太重,不让他走动,她好像很怕他死掉,她可真傻,他十岁上战场,九死一生的次数多了,伤得最重的一次谁都以为他熬不过去,就连从不理他的阿娘都破天荒地去看他,不过他还是挺了过来,他命硬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时间一点点流逝,雪越下越大,身上落了一层,眉毛眼睛都结了冰,视线有点模糊,萧洵抹了把脸,一跃从树上跳下。
不能再这么干等着了,他得去找她。
却在这时,突然听见远处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不是她。
萧洵立刻跃回树上,循着声音望出去,十数个灰衣人正往这边来,为首的一个他认识,东宫左卫率陈帆,大哥萧元贞的人。
是来找他的。
萧洵无端有些懊恼,来得太快了。
陈帆一行人很快走近,四散开来,无声无息地搜寻,萧洵看了多时,山路上始终不见崔拂的影子,终于跳下来:“陈帆。”
陈帆一回头看见他,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大王!卑职奉太子之命,接应大王回京!”
萧洵绷着脸,点了点头。
到处都是严氏的人,多留几天他倒不怕,就怕走漏消息,害了她。
东宫卫率前后护定,拥着他往山下走,刚走出去几步,萧洵猛地停住了步子:“等着!”
他折返身,快步走到山洞前,扒开洞口遮掩的树枝,闪身进去。
山洞很小,零零散散放着几件东西,她带来给他喝水的竹子小杯,她给他留下的草药,还有一张百纳被,是她小时候用过的,很小一件,还不够盖住他的腿,她说再大的就没法偷偷拿出来了,会被师父发现。
萧洵咧嘴一笑,把杯子和药都塞进怀里,又把被子卷成一卷,夹在腋下。
将要走时一转念,嗤啦一声,撕下衣襟,抽刀在手上一划,蘸着血写下,等我。
又在底下龙飞凤舞,署上自己的姓名:镜陵萧洵。
卷成一卷,用石块压住,放在她平常坐的角落。她肯定会回来,先前他怕给她招惹麻烦,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等她看到信,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已经知道她叫崔拂,知道她在白衣庵,他很快就会回来,回来接她。
……
当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萧洵伸手,搂住了崔拂。原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她,可谁知道,这一别竟是整整三年,她好像突然从这世上消失了,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却是她要嫁给严凌。
萧洵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没看到我留下的信?”
崔拂怔怔地摇头。她没有看到他留下的信,那天严凌来了,陪着她在堂前看雪,又摘了梅花给她烹茶,严凌走后,她带着吃的匆匆忙忙赶上山,山洞里空荡荡的,萧洵已经走了。
从此以后,她再没得到他的消息。
严凌,他怎么来得那么巧?
眼前像挡着一层雾,将她与真相隔开,雾的后面躲着严凌,翻云覆雨,操纵一切。她该去问问严凌的,可她不能去,但凡流露出一丁点要见严凌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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