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尘星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摄政王不见踪影。
她被人捂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蛋,试着坐起身,发现并没有以为中的难受酸疼,只是有些异样。
屋里烧着地龙,赤脚行走也不冷,赵尘星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举着袖子擦干净眼泪。
坤泽嫁人都是心怀忐忑的,她嫁给杨柚时美好的憧憬多余害怕,在摄政王府便全是害怕了。
她怕摄政王欺负她,对她不好,不许她出门,当新鲜感一过就把她丢到后院,留她一人自生自灭。
她惶恐不安,恐惧不已,早上醒来身边又没有人,委屈又心酸。
她哭着,躲到书架和木椸中间,蜷缩成团拉着摄政王的衣服,吸着浅淡的桃花香。
惊语敲门没人应,想起他家王爷早上的吩咐——让她睡到午时,若午时未醒就叫醒。
现在已经午时了。
惊语和采薇推开门,站在外屋恭谨地喊了两声,前面没动静后面倒是有抽泣声,采薇回头,犹豫了一下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手背撩起摄政王衣服,便看见藏起来的赵尘星。
惊语不熟知赵尘星,看向采薇,采薇想起王爷的铁血手腕,将缩着哭的人归为被摄政王逼摄,醒来后悔哭了。
低叹一声,她将人扶回床上,挠头骚耳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支吾半晌只道:“饿了吧?”
赵尘星正伤心着,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满腹心酸无人说,就收拾了自己要去官署。
今日定是迟了的,她怕董告相责骂,内心喘喘不安,惊语却道:“不用去,王爷已经为你告了假。”
赵尘星一怔:“王爷,以什么缘由、什么身份为我告假?”
律令有云,官员以自身、父、母、夫、妻、君告假以准。
她殷切等着,不知心里是紧是松,是期待还是嫌恶。
“自然是夫主,王爷说你背部伤复发,加之潮期来临,得歇个□□日呢。”惊语说完,眼睛左顾右盼,赵尘星正想他还要说什么,他就惊道,“对了,王爷快回来了。”
赵尘星才想起来该是午饭的时候了,她被囫囵穿戴好,推着往前院去。
她今日气色不佳,穿得却花团锦簇,紫衣在身,芙蓉花纹,腰带被风吹在身后飘舞,端得是风华绝代,美人画卷。
李顾叫人推开窗,支头看她向自己走近。
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要什么人都不必自己动手,只要心有所念,行有所表,有的是人送上来,自己送,别人送,男的女的,中庸坤泽,甚至是乾元。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对于赵尘星,他甚至分辨不清是为色所迷,心怀不轨,还是陪她良久,日久生情。他觊觎多年,又记着母后教导,对所属之人须得爱之敬之。
爱之……敬之……
可是是赵尘星来招惹他的,是杨柚给他机会的。从前他们两小无猜天造地设,他成全他们的情谊,还在他们大婚时送上祝福。
因果不空,他竟然是会收到回应的。
李顾并不认为用强权逼迫赵尘星有什么问题,他生来便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调配得心应手,只要赵尘星和杨柚哪怕表现出一点离心离德,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让赵尘星属于他。
或许,他应该早一些让赵尘星属于他。
李顾走到窗边,与外面的赵尘星隔窗相望,然后伸手将她抱了进来。
赵尘星被他的蓦然出现惊得六神无主,双脚腾空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被放下时偷觑屋里人,见他们漠然低头不敢直视才宽下心。
李顾自小就是仆从成群,身边伺候的人又都是亲手调/教,不觉有异,专心致志观察赵尘星细微的神情变化。
待赵尘星稳定下来,他道:“不必在意,以后你做了正君,见得多了便不会拘泥于小事。”
这事小事吗?对坤泽来说,这分明不是小事。赵尘星不明白,愣怔地看着他,听他又温声道:“谨言说你一日未醒,可饿了?”
赵尘星瞄向谨言,谨言如有所感,抬头对着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赵尘星莫名松口气。周围有了人,她不再心绪不安,推着因潮期将至而越来越疲软无力的身子用饭。
摄政王是大景第一忙碌的人,两人吃完饭,他就回宫了。
赵尘星盯着他的背影,问谨言:“你觉得王爷会是个好夫主吗?”
谨言摇摇头,赵尘星还没惊诧他的诚实,他就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没见过哪家夫主对正君好。”
“他们才成亲时是好的。”赵尘星纠正道。
谨言耸肩,一脸不关我的事,道:“情爱只是一时欢愉,到最后都是□□剧毒。所以姐姐啊,你可得趁着年轻多贪点钱傍身,生个孩儿稳固身份才是正理。”
赵尘星关上窗,白谨言一眼,不赞同道:“王爷想要,有的是人为他生吧?”
谨言简直想敲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可是正君终归不一样,乾元能永远看重的只有他的正君,那些妖妖娆娆的妖精只是一时喜欢,做不得数!”
赵尘星听了,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桃棠院。
她闲下来无所事事,卷了本书在窗边美人榻上看,蓦然想起这样的日子还有□□日。
潮期想不到闲与不闲、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只想有个乾元有张床,只要乾元不有意为难,时间便不会难挨。
她知道摄政王是不会为难自己的,那人向来包容她。
屋外细雪纷纷,密密麻麻的粒子穿过枯枝停留在泥土上,有的还没站稳脚跟就被风吹走了,可怜得四处漂泊,无依无着,而原本属于它的那个位置很快就会有新雪占据,然后被吹开,被占据……
赵尘星躲在厚毯子里,手指扒开一点窗户,直勾勾看着这样的场景上演,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怕,像是回到小时候。
坤泽不允许出门,她就蹲在院子里数蚂蚁,蚂蚁成群结队追逐食物,掰下点糖糕渣子就能看到它们忙忙碌碌一日。
也有不合群的,非得显得与众不同,要自己觅食,然后就被赵尘阳一指一个戳死了。
她静静看着,傻不拉几地去拉赵尘阳的手,去讨要尸体,把蚂蚁尸体堆成山,推到蚂蚁洞。
“带走啊,带走啊,是家人要带走啊。”她催促,把糖糕放在尸体堆旁,“有用的,找到糖糕了,所以把它们带回去啊!”
赵尘阳又碾死一只,捉到尸体堆里,拍手教训她:“才不是什么家人!有用的时候自然是呼朋唤友身心舒畅,没用的时候屁都不是。”
在树下看账本的孙氏也道:“做人也和做蚂蚁一样,需有用才有人要。”
赵尘星将手探出窗,接了一手冰凉。
此时惊语有些急躁地敲开门,对她道:“府里来人了。”
赵尘星忘了收回手,呆了几许,憨道:“要我接待吗?”
采薇快步过去给她穿鞋,指使其他人去拿那件摄政王新做、还没来得及穿的斗篷。
边穿着鞋,采薇边对赵尘星和宁宝道:“……你莫惊慌,待会儿见了人只管跪下磕头,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要见什么人?赵尘星极为不安,比要去见摄政王还要紧急地被穿戴好。摄政王比她宽大,斗篷拖到地上,有些不伦不类。
她想,这样走一遭会弄脏,就偷偷在腰后提住,紧张地跟惊语去了前院。
还没到地方,就见院里乌央央跪了一地人。对于来者身份,赵尘星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细想,再往里走几步听到了人声。
一人问:“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高了一截?”
一人道:“是是是,谁能长得过你,你就长吧,戳破天才好。”
赵尘星耳朵抖了抖,听出来后者是章灵玉,那另外一个就不必猜了。
她端好手,夸进门伏拜在地:“臣赵尘星见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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