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腌鱼铺,啊芜下来马车,抬头便先将铺面打量一番。
铺子已经扩充至两间,余咸不知何时已将旁边挨着的那间也并做腌鱼铺,只是“余氏腌鱼”的老旧匾额,还堪堪地悬在从前右侧铺子的门梁上。
铺间来往的人不算多,刚刚好,客人似乎比从前的要有头脸一些。
迈进铺子,啊芜清楚地瞧见余咸立在柜前,同客人仔细地对着单子上的事项。
余咸一抬头,啊芜的人形渐渐在他眼中清晰,他一愣,一乍,才对啊芜笑了起来,并没有叫啊芜名字。
只是尊敬地对她说:“您先坐,我一会儿就好。”说完继续与柜前的客人攀谈,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啊芜。
那种恭敬疏离落进啊芜耳中,不大欢喜。
才大半年,余咸变化有点大,青灰布长袍,束起的乌发一丝不苟地缚着樱草色锦带。
与人交谈的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无少年人的轻躁,人沉稳了也好像世故了。
啊芜静静地等他交代完,送客出门。
对他晃了晃手中的桂花糖,笑着问:“福安呢?”
见啊芜的语气跟从前一样,余咸这才显得局促起来。
“在后院浣洗衣服呢。”他想像从前一样饶头,可攥了攥手忍下落在身侧,“我带您去见她。”
啊芜不动,对余咸说:“你先把你的敬称改了,我再去。”
余咸还在思量着如何称呼,啊芜替他说了:“啊芜姑娘,跟从前一样。”
“啊芜姑娘。”
余咸生硬地叫了一声,好歹也算叫了。
如今啊芜的大名在这靖安城异常响亮,朔王的义妹,余咸心生敬畏也有惧怕。在啊芜不在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跨进后院之前还相问了余爷爷,余咸说爷爷安好。
啊芜看见福安恬静地在井边搓着衣裳,神色轻快又沉着,感觉这种轻快又沉着在福安脸上既矛盾又协调,她似乎长大些。
“福安。”啊芜轻声唤她。
福安循声望来,愣了好久,最后才脱口而出:“姐姐?!”
丢下手中的衣物急忙起身冲着啊芜跑来。
两大包桂花糖径直撞进福安怀中,福安高兴道:“姐姐好久没来看福安了!”
是啊,确实好久了。
“是啊,姐姐也觉得好久没来看福安了。”啊芜笑起来,“所以今日就买好桂花糖来看福安啦。”
福安将两包桂花糖拿稳,两眼放光,抬头看了啊芜一眼。
“姐姐黑了。”
啊芜笑笑。
是呢黑了,她被三流地的风吹黑了,她黑了之后不太容易养白,不像周卫序,不消几日便能白回去。
这时啊芜又想起了周卫序,不知他在府里可会想她。
会的,他如今将自己困在府邸,他想她比自己想他要多的多。
啊芜问:“万顺呢?”
“万顺同伙计一道出去采买了。”余咸回道。
啊芜了然地哦了一声。
似乎这次大家见面都变安静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叙话。
啊芜让秦嬷嬷将捎带来的吃食均分给福安和伙计们,这不知算不算的上她这个挂名掌柜对伙计的犒劳。
并让秦嬷嬷跟福安一同去分。
余咸请啊芜去到正堂,说正事。
“啊芜姑娘。”余咸搓了搓手生疏地叫啊芜名字,“腌鱼铺你的那份银子我给你按月存钱衙子了,不知你何时要用,所以存的是活期,子钱不多,好在能灵活取用。”
啊芜想起自己存放在北楼库窖里的赏银和值钱物件,不免赞叹余咸的心细。
她问:“有多少?”
余咸忙起身:“有钱契,我还记了总账,我这就取来给你看。”
余咸拿来账本递给啊芜,啊芜一瞧立时水眸越发的水了,惊道:“这么多!”还不忘夸上一句:“余咸,你真是个商才。”
余咸不太好意思接应,只能如实道:“我也不太懂,刚上手时手忙脚乱,好在朔王府遣了位先生来教我如何为商,最近顺起手来,幸有京中贵人庇佑,才将铺子做大起来。”
啊芜对此不置可否。
乍在腌鱼铺子听到朔王二字,啊芜有些晃神,刚从血雨腥风的夺权斗争中逃出来,瞬间堕入人间烟火中,像在做梦。
“可还有送到宫里?”啊芜问。
“有的。”
啊芜微微点了点头。
余咸又说:“铺面不体面,宫中送的少。”
这倒是说在重点上了,京师繁华之地,搏名争利,都是为了体面,钱财有时候也是为了打点体面。
皇家天颜,要顶天的体面相配才行。
“那你是如何将腌鱼铺做的如此挣钱的?”啊芜挺好奇。
余咸笑笑道:“先生说,腌鱼铺的生意,像条鱼。掐头去尾中间段最肥。”
原来如此。
余咸简短的话啊芜居然听懂了,有舍有得,不能全部都想要。
余咸的腌鱼有股蜜香,这种香不是用嗅觉,是用味觉,让人尝过之后不忘其滋味,时时惦念。既然宫里已经抬过名气,腌鱼味美,往后勿需那顶天的体面来支撑场面。
周卫序,总是让人不合时宜地想哭。
从前以为用那瓷罐再加宫里名气便能名满靖安城,想用一间陋铺来讨要泼天的富贵。
到底是狂妄了。
他和她唯一相通的是看重余咸这个人。
他遣先生授余咸为商之道,这她并不知道。
啊芜合起账簿,拿过钱契。
她想要取五百两银子,去梅庄送去给万直一家。
“余咸,你今日可有空同我一道回庄看爷爷?”啊芜将钱契交在秦嬷嬷手中问余咸,“还有我想去祈安寿先生那,为铺子讨块匾额,你觉得如何?”
余咸很纠结,他今日得空,也想回去看爷爷,只是他不想回庄,应该说他不想看见万直,或许万直不在庄上,或许在,他如今不想沾染与万直有关的一星半点。
“怎么?”啊芜很不解,从前余咸说话很明朗,能或不能他都会明说,不会如此欲言又止。
余咸不知挑哪件开说,都是让人伤心的事,梗在咽喉下不去上不来。
啊芜起了身,正色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余爷爷安好,还有什么事能让余咸这样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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