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台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谢小婵愣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琼姑只是个普通妇人,太傅就算有谋逆之心,也不至于勾结个妇人啊?
“萧云憬这个人薄情寡义,跟他的小厮婢女就没有超过两个月的。朕与他相识十二年,都换不回半分顾念。琼姑,何方神圣,能住在太傅府这么久?”徐依指尖敲打着折书,目光落在噼啵爆裂的烛火上,一瞬间,眸底深处暗潮涌动,杀气隐露。
“有些事太早介入不见得就好,朕韬光养晦,他却以为朕年少无能。看来智谋过人的太傅,也不过如此。”
谢小婵不太明白:“您既然怀疑,何不派人暗中调查?”
“查了。”徐依随手捞过一本折书翻开,“什么也查不到。朕就纳了闷了……你说,大活人查不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啊!”谢小婵吓了一跳。
女帝回头看她,在她煞白的小脸上捏了捏,打趣道:“吓唬你呢,跟了朕这么久,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知道她是开玩笑的,谢小蝉这才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陛下就会欺负奴婢。”
“胡说。朕可舍不得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呢。”说着给她倒了杯茶,“当朝国君亲自给你斟茶,你多大的面子。”
谢小婵嘴上虽还在嘟囔,心里却开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咂咂嘴,说甜。
茶喝完了,女帝依然在看折子,谢小婵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想起刚刚的话,一时竟然分不清她是不是真如外面传的那样,无能窝囊。
正出神时,女帝忽然转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
谢小婵回过神道:“奴婢只是在想,既然您根本不信任太傅,为什么还要喜欢他?天下男儿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还有……还有就是……”
“支支吾吾,有话直说,在朕面前你无须有顾虑。”
谢小蝉这才道:“您为什么不直接和他撕破脸呢?”
这个问题徐依没有回答,至于第一个问题——
“帝王的一生,从不许言败,朕一定要征服他。”
手下有这么一位风仪若神,才华睿智的男人,不动心是假的。她是女子,更是帝王,萧云憬越是反抗,越是不顺从,就越是想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强取豪夺也罢,小人行径也罢,就是拼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得到他。
“父皇母后走的早,除了外公,就是他陪在朕的身边,照顾朕,给了朕缺失的爱。”
其实她也弄不明白对萧云憬究竟是男女之情,还是因为他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依赖离不开。
她就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很想。
折书看到最后,徐依眼前已经光晕重重,快出现幻影,谢小蝉往她杯子里又添了些茶。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陛下,歇了吧。”
“最后一本。”
以前事事有太傅,并不觉得当皇帝有什么难,如今只是批阅些奏折,就把她折磨得整宿不睡,这还只是开始,日后会有更累更难的事等着她。
不过她也做好了打算,不论前方的路多难,也会一步步走下去,做个无愧于民,无愧于己的皇帝。
写完最后一个字,盖上国玺时,天色已经将明未明。
西边悬着一颗淡月,东边却翻了鱼肚白。
谢小蝉赶紧准备了清水给她洗漱:“快到卯时了,陛下批了一夜折书,眼都没阖,又要去上早朝,身子怎么吃得消?”
她满眼担心,甚至还生出了埋怨:“都怪太傅惹了您不高兴,他是男人,凡事就不能让让吗?再说,您是一国之君,瞧上他那也是他的福气,拿乔给谁看呢?”
谢小蝉一边为她整理衣冠,一边絮絮叨叨。
撵来了,女帝拍了拍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的话徐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折书上的事,尤其是最严重的——定海洋寇。
定海生民背山面海,多以山海为业,其中衢山岛、岱山岛四面围海,农田垦殖有限,生计全在渔盐二业。然而历经封禁后,官家管理有限,以至两岛常受洋寇侵扰,周围百姓深受其害。
徐依十岁那年,就有官员认为岛禁对海防和经世济民大为不利,上奏要求开垦两岛,为百姓增加渔盐赚来的钱两,也能增加海防,震慑匪寇。
当时,四大辅臣一致觉垦复海岛利大于弊,于是让徐依允了奏折所请,并命人前往襄助地方。
岂料还不到十年,就有官员在折书上提到两岛上的流民不安分守己,他们横行无忌,更有附庸洋盗金昭父子者,抗拒官府丈量土地。在此期间,乡民聚众闹事,引发各种官民冲突,意图拒捕,定海官员束手无策,只得将此情形上报,请求派兵弹压。
晨钟遥遥传来的那一刻,太极殿殿门大开。
诸臣鱼贯而入,齐整而恭谨的站在自己的本位,等待着君主的降临。
徐依在内侍的长呼声中走入殿内,跨上玉阶。
年轻的女帝衮服旒冕,肃穆立于金台中央,看着当朝优秀的俊杰跪在面前,从容不迫道:“平身。”
挥袖坐上龙椅的那一刻,目光停滞在中列第一的位置,略感疑惑:“太傅呢?”
内侍呈上黄绸帛书:“禀陛下,太傅今早上书,说身子不适,无法与会。”
“身子不适?”女帝想起昨晚,不由冷笑一声。
让他把折子递上来,他就身子不适了,来日彻底移交权柄,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徐依下意识看向殿外流云层叠的苍穹,眼前忽然浮现出太傅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一时走了神,直到内侍低声提醒:“陛下,定海一事……”
这才回过神来。
一官员出列道:“陛下,两岛孤悬海中日久难以管辖,大兴牢狱恐惊扰较为平稳的岱山,应让定海官员先礼后兵,如果衢山乡民仍冥顽不灵,再由官府拨兵拿办。”
又一官员出列:“臣认为不妥。今年三月,定海刺史至衢山视察丈量进展,那金氏煽惑乡民抗谕不遵,持械示威,兵民交斗,双方各有伤亡。事后分析衢山民情,抗粮戕官,形同叛逆,虽肇衅由于激变,但乡民有难逃之罪,照此形势已无法柔善解决问题,唯有先派兵镇压金氏洋盗,瓦解衢山各处地主势力,才能推进平稳衢山升科垦岛事宜。”
此言一出,殿下官员纷纷站队。
徐依眉头紧锁,听了半天,才开口:“金氏区区洋盗,胆敢如此嚣张,究竟有什么来头?”
一直默不作声的丞相楼珩出列,道:“据说原是在东鸾海上的海盗,海禁后便跑来中原内陆作乱,后来又占据了衢山,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把衢山百姓哄得甘愿臣服。”
东鸾海……海的那边就是黎国。
当年太傅就是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原时,也是横渡得那片海域吧。
楼珩一番话说完,见小孙女目光飘忽,便知道她又在走神,声线提高了些:“老金氏原先就是个响马贼,小金氏却以此为荣,骄傲不羁的厉害。”
楼珩虽没见过此人,但从旁人的描述中,知道那是个狂浪不羁的少年。
狂浪不羁的人他见过一个,就是徐依的父亲,徐策。
不过徐策有凌云四海之志,不像金氏,为了一己私欲,煽动百姓闹事,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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