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帘上前行礼,解释道,“六姑娘伤了脚,我替她寻些草药敷一敷。”
“这种事不去找主母,找什么草药?”魏应舟冷笑,待面前的女子起身,径直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虽未用力,她却像是吓着了,身子颤了一下。
魏应舟那灼灼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鬓边那朵木香花上,几乎肆意到失礼了。
被这样唐突,还以为近在身侧的柔弱女子会如上次一般蹙眉含泪。
池帘眼底却一片澄澈平静,抬眸与他对视,柔声问:“少爷为何这样看我?”
看来她的确问心无愧。只是为何这么巧,偏偏是叶谌呢?
魏应舟松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轻笑一声,眼底阴鸷转瞬消失不见:“我瞧你人比花娇,不由多看了两眼。”
特意在花一字上加重了语气。
——怕不是以为这花是叶谌给她簪的。
池帘想着再次屈身,语气如常轻柔和缓,应下了这句颇有深意的话:“少爷谬赞,六姑娘还等着我呢。”
魏应舟瞥她一眼,那双手上灰扑扑的自然不似作假,“我自会安排人过去,你回五妹身边,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再乱跑。”
池帘规规矩矩应下,“是,二位大人慢叙。”
随着她一离开,跟在魏应舟身侧的松直心口一跳,不由看向还在这儿的另一位叶大人。
这位大人也真是,将聆玉姑娘送他的时候他可不要,如今又在府外私会……
叶谌捏着折扇,忽地一打开,“魏大人兴师问罪无辜女子完了,可要轮到我了?”
魏应舟似是这才想起来面前还站着个光风霁月的持扇少年,嗤笑一声:“都说叶大人向来君子端方,渊清玉絜,我却不觉着。上次府宴醉酒失仪不说,这回瞧着双目清明、不似醉态,还与我的人拉拉扯扯——”
叶谌静静地盯着他,亦笑了一声,“我看醉酒的是魏大人吧,已经两眼昏花、看不清事态了。”
魏应舟眼中几分轻蔑:“若在山顶,便是醉眼朦胧,也比山脚下的蝼蚁看的高远。”
叶谌毫不顾忌,扇端直指面前的男子:“巍然不动的是你身后的魏家,可不是你魏应舟。”
二人身量接近,少年郎体型不如青年高大,但此时冷冷对视,都不收敛,颇有些气势难分上下的意味。
“那又如何?叶大人有空在这儿和我悖言乱辞,还不如好好思量,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叶谌拱手微微一笑,犹如山间清风、江上明月般从容:“自然是山挡我路,我便移山。”
华贵的玄衣青年不再看他,大笑离开,只留下四个字。
“不自量力。”
*
池帘回去时,魏五姑娘还在同国公孙女说笑,见她丢了面纱、魏六也不见踪影,吓了一跳。
池帘将来龙去脉仔细托出,又道魏应舟已吩咐人照看,这姑娘才捏着帕子舒了一口气。
“那六妹能赶得上赏牡丹吗?”魏五拧眉很是可惜,“这样好的机会……”
虽然魏五姑娘性子直来直去,天真烂漫,但宋氏是她亲生母亲,自然提点许多。她这话中的可惜还有一层意味。
女子闺中时光易逝,这场赏花宴其实也有相看人家的意思。
这时有侍女来引宾客们落座,原是主人家在亭中设了精巧的花台——今日即景宴赏,重头戏便是独坐于这花台之上的五色牡丹。
说是五色牡丹,实则种类繁多,摆在一处格外缤纷夺目,香气满溢。
明国公夫人方氏颇为满意地一一介绍,除却平常的红白牡丹,亦有名动天下的洛阳姚黄、魏紫,直到最中间的屏帐被侍者揭开,她顿了顿,才笑道:
“这株豆绿,可是府中师傅精心栽培才活了这么几株,一些赠了出去,如今仅剩这一株了,自是最上品。今日把这些都当做彩头,千金万两也不卖,以六品作比,由牡丹取意,能者得之。”
六品之中,能做比的便是曲赏、琴赏和图赏。
今日宴会来者皆是年轻的小辈,男女虽分席,但为了赏这牡丹,各设在花台两侧,离得不算远。
女眷们纷纷私语,有些世家贵女有婚约的,竟大胆地捏着扇子往另一侧上望去,眼波流转,似是看中了哪株要未来夫婿去讨。
有习武不善文的男子笑道:“我们这些五大三粗只会骑马射箭的,怕是只能远观咯!”
“真是不公平。”
另一位与之熟识的文士笑骂:“就是给了你们,也品鉴不出这花儿的美,活生生糟蹋了!”
这些公子们声量高、并不掩饰,惹得众人皆笑。
时辰已到,张尚书家的一位姑娘率先步入亭中,弹了一首琴。
一曲终了,婉约动人,却略显平淡,方氏瞧她含羞带怯,赠了一株赵粉。
又一位姑娘上前,吟了一首刚做的唯美律诗,得了一株鞓红。
魏姹这时已赶来,魏五拉她悄声道:“六妹,你可要上去?”
魏姹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看得明白,这些姑娘们要么已有婚约,要么两家正在相看,这才以纱掩面,叫人远远地瞧上一眼。
魏五姑娘叹道:“我什么都拿不出手,应当叫二哥去赢一株。”
池帘心想,他却是赢不了的。
按剧情来,是叶谌以一首精妙的七言律诗赢得了魏应舟本来想要的那株魏紫,又将其以名字相称的缘由送给了女主。
原是——姹紫嫣红。
二人郎才女貌,后又作一桩美谈。书中也不忘写魏应舟觉着此举乃是嘲讽,当时便脸色阴沉,回府后据说还摔了东西,待他那大出风头的六妹也没了好脸色。
池帘悄然朝那边看去,魏应舟那身玄色衣裳在一片鲜丽花色下、旁人浅淡素雅的颜色中格外显眼。
台上正有一位贵女抚了首绝佳的琴曲引来众人惊叹,他却似是有所感望过来,微眯着的眼中捎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低笑。
还笑呢。
池帘转开目光,看见那月白衣衫的男子正接了纸笔,与一旁相熟的友人轻声谈笑,似是在附和其对台上姑娘的赞叹。
叶谌已觉察女席上有人在看他,但出于礼数,只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毕竟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也太多了些。
他凝眸思索,落笔挥就。
渐渐的,那些善绘画作诗的公子们都已作成,一个个呈上去,还有一位会吹笛的奏了一首悠扬的《春日游》,叫人连连惊叹。
“六妹快瞧,二哥哥也去了!”
魏姹讶异道,“二哥……竟要弹琴吗?”
见有侍者取了把七弦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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