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跑早操前,林桑总觉得小腹坠胀难忍,但没一会儿就消散了,加上早操马上开始,她也没在意。
买完早点回教室的路上,那股坠胀感又涌了上来,且以最快的速度演变为绞痛。
之前扎了针一直没反应,上周末她回去的时候又被老张喊住扎了一次。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现在倒好,赶上考试了。
林桑去完厕所回来,方倚霏从书包里摸出一片暖宝宝递给她:“赶紧贴上,会舒服点。”
“你说你这姨妈是不是喜欢凑热闹,之前又是扎针又是喝药怎么都没请来,现在被一场月考给请来了。”
林桑拆了暖宝宝贴好,下巴抵在桌沿,担忧地说:“但愿一会儿考试的时候别折磨我。”
“没事,要是实在痛就和老师说一声,月考没那么严的。”方倚霏揉了揉她的头说。
林桑无力地点点头:“好。”
早自习结束后,林桑跟着同寝室的一个女生一起去了考场。
考场门口围了不少人在看座次表,等人散了些,林桑和女生才上前。
女生座次是一,正好就在门口,她放好笔袋后帮着林桑数了数教室里的桌子,然后指着第三组倒数第二排说:“你应该在那。”
林桑过去一看,还真是,她和女生道完谢刚坐下,凳子被人拉了一下,旁边站了个人。
她抬眼,来人冲她一笑。
一股说不清的别扭感夹杂着几分心虚慢慢侵蚀全身。
林桑硬着头皮也笑了一下,随后低头拿起桌上的笔袋把笔都拿出来,开始一支一支打开检查。
身侧那人坐下,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几分,林桑不自觉坐直了些。
与此同时,前面有人坐下,许是和杨思怡认识,女生一坐下便转过身和杨思怡聊天,聊着聊着,女生提到之前的“展风采”大赛。
“学姐,那天晚上那首歌不会是他专门给你唱的吧?”
她这话一出,旁边聊天的几个女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那天晚上唱歌的人很多,但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女生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林桑捏着笔,呼吸慢了几分。
女生眉眼间染上期盼,杨思怡没有很快回答,林桑一颗心扑棱着,精力都集中在左耳上,生怕错过杨思怡说出的每一个字。
片刻后,耳边响起杨思怡低浅的笑声:“算是吧。”
“咚”的一声,林桑扑棱着的心撞上巨石,脆弱在坚硬面前不值一提。
碎片飘散在空中,片刻后落了一地。
问话的女生激动道:“什么情况啊,你之前不是说喜欢的不是他,这是又要反转的节奏啊。”
杨思怡似是不太理解,困惑地问:“反转什么?”
女生语气激动,朝周围看了看,压低嗓音直白地说:“你和沈听原啊,是在一起了?”
杨思怡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一般,不可思议地说:“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他是我堂弟。”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亲的,亲到不能再亲的那种。”
围观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有些尴尬,有人说:“之前也没听说你们是姐弟,看你们最近又经常在一块,就有人传又反转了。”
“对啊,大家都说你是追游书涧途中和沈听原接触多了,培养出感情来就换目标了。”
“主要是你们长得也不像……”
“……”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杨思怡哭笑不得:“堂弟嘛,再像能像到哪去,而且他像他妈妈要多一些。”
“最近经常待一块是他有事求我,我倒是没想到之前的谣言会被人拉出来添油加醋。”
“他可没女朋友啊,要是被他知道了,以后指定不会帮我追人了。”
杨思怡双手合十:“拜托各位,听到有人说起的时候,帮我解释解释,不然光靠我一张嘴不知道得解释到什么时候。”
几个女生应得很快,杨思怡从笔袋里取出几个红色的小福袋递给她们:“这个就当作谢礼。”
她们的对话对于林桑来说,信息量过大,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久久难以平复。
她一手捏着笔,一手捏着笔盖,一时之间竟忘了合上。
脑子里乱成麻,她木然盯着桌面出神。
倏地,一抹红色在眼前晃过,林桑视线逐渐聚焦。
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福袋,上面用金线缝了四个大字——
逢考必过。
杨思怡把福袋放到她面前,俏皮地朝她眨眨眼说:“记得帮帮忙呦。”
林桑抿唇,好半天才应:“啊,好。”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了教室,旁边的几个女生都回了自己的位置,林桑合上笔,打开笔袋准备把多余的笔放进去,身侧传来杨思怡的声音:“哇,你这个笔好可爱。”
林桑带的大都是普通的中性笔,只有一支笔杆上印有小黄人,笔帽也是小黄人的笔比较特殊。
“你说这个吗?”
“对,我在文具店都没见过。”
“那送你了。”
“送我?”杨思怡笑,“这么可爱,送我了你怎么办啊。”
“这个笔我有一盒的,”林桑说,“而且,你刚刚送我福袋,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杨思怡笑意更深:“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林桑低声应:“不用谢。”
*
林桑答完题还剩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因为不允许提前交卷,她又把试卷和答题卡核对了几遍。
也不知道具体核对了几次,教室里的广播才缓缓响起。
老师收完卷子后,林桑拿起笔袋起身,“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林桑还没反应过来,杨思怡已经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替她贴好。
林桑有些尴尬,好在旁边没人注意到。
“谢……谢谢。”
她耳后已经红透,声音如蚊呐,杨思怡轻轻地在她肩头拍了拍:“没事的,校服裤子面料滑,贴这个特别容易掉。”
“一会儿出去记得按着点。”
“好……”
……
林桑的考场在高二教学楼,方倚霏则在高一教学楼,上两层楼就到,等她回到教室,方倚霏已经在座位上了。
见她回来,方倚霏又拿了一个暖宝宝递给她:“早上那个已经不热了吧,换一个。”
林桑把几分钟前的事和她复述了一遍。
方倚霏笑得一颤一颤的:“哈哈哈哈,你说她捡起来不是递给你,是直接帮你贴肚子上的?”
“不行了,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林桑:“……”
方倚霏笑够了,安慰她道:“没事,大家都是女孩子,她懂的啦。”
“没什么好尴尬的。”
*
下午考完试吃过晚饭后,林桑回到教室发现桌面上有两盒玫瑰红糖和一盒暖宝宝,想到下午考试前在楼梯口遇到林景,林景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嘴,这些应该都是他买的。
林桑没多想,将东西都收进抽屉里,随后把书包里留的几本书都拿了出来,绕到后门去换明天考试要用到的课本。
昨晚沈听原给她指过位置,林桑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纸箱。
找好课本后,林桑刚要起身,一阵穿堂风卷过。
旁边箱子上随意放了一本语文必修3,封面随风而动,林桑一眼便瞥见了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沈听原。
周围没人,林桑蹲在地上,看着上面的名字,再看看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纸箱,忍不住弯唇。
林桑没待太久,把书放好后,她就跟着方倚霏她们下楼去了经常背书的地方。
她下楼后,有人蹲在她停留过的位置上,指尖轻轻一拨,课本顺势滑落在她的纸箱里。
……
隔天早上考英语,林桑考完刚到楼下就被方倚霏一把拽住,方倚霏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还好没事。”
林桑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我听人说有个女生考试前痛经痛到在楼下昏倒了,被人背着去医院的,我以为是你。”
还不待林桑说什么,方倚霏就挽着她往小卖部走:“我跑着来的,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
“我买单。”林桑笑着打断她。
买完东西出来,林桑说不知道那个女生怎么样了,方倚霏仰头灌了大半瓶饮料说:“我刚去里面拿饮料的时候听人说了,那个女生我有点印象,之前就出现过上课的时候疼到昏厥的情况。”
“说是每次都得打针,已经打出瘾来了。”
“这会儿估计也就打针然后好好休息才能缓过来了。”
林桑点点头,正好看到鲁琳和适珈蓝拿着碗从教学楼下来,她朝她们招了招手,鲁琳和适珈蓝见她没事,也都松了口气。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去食堂,临近门口时,林桑不经意一瞥,就见沈听原和一个女生站在食堂门口侧边,女生说着什么把手里的外套递给沈听原。
沈听原接过后,没即刻离开,站在原地和女生说话。
食堂人越来越多,林桑没来得及多看,被方倚霏拽着跑到档口抢位置。
等打完饭出来,哪还有沈听原的身影。
……
因为高一要考的科目多,一中采取了一月考主科加文科,一月考主科加理科的模式。
两天的考试快如湍急的流水,林桑考完最后一科地理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已经热闹得像是菜市场。
不少人都搬着椅子和凳子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林桑让了几次才回到座位。
“要换组。”方倚霏说,“中间两组对调,我们和边上那组换。”
“现在太乱了,咱两坐会儿吧。”
林桑点点头:“好。”
耳边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至少持续了十分钟才消停一些,中间两组换得很快,都已经开始从外面搬书开始收拾。
林桑和方倚霏也起身抬着桌子跟着后面的人一点一点往边上挪。
两人把桌子搬到最后一排那时,另外一边有人搬着桌子过来,林桑和方倚霏把桌子放到一边给人让路,等人走后,正要去搬桌子,林桑就被人撞了一下。
“没事吧?”
对上沈听原担忧的神情,林桑摇头道:“没事。”
“真的不好意思,你们的桌子我来搬过去吧,就当是赔礼。”沈听原说着已经伸手去抬桌子。
林桑摸了摸被撞的肩膀,那一下其实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他帮她搬桌子这种事,以前没有过,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
她没阻拦,究竟是不想还是忘了,她没去深想。
方倚霏看她没拒绝也没说话,就由着沈听原帮她们搬了桌子。
林桑看着那个颀长挺阔的身影把桌子摆好后出了教室,手不自觉拢了几分。
知道他没女朋友后,她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毕竟,那次“展风采”大赛被人戏言是“散发个人魅力吸引异性”大赛。
喜欢他的人本就多,那场大赛之后他更是因为自我调侃和那张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脸收获了一大批新的追求者,时不时就会有人到教室门口打听他,还会有人买了东西偷偷塞进他桌肚里。
沈听原对她来说,如同空中飞舞的彩色蝴蝶,她踮起脚尖想要触摸,却被她无法预估的后果牢牢拽住。
她没迈出的那一步,总有人会不受阻拦,不顾后果,勇敢地迈出……
现在没有,可未来总是存在太多的变数,谁都说不准。
*
老师们效率很高,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就阅完卷不说,连名单都弄好了。
李宇栖接到通知后去办公室领了成绩单,一共四份,正好一个组一份传着看。
第一排的同学率先拿到成绩单,有人等不及,也起身凑上前去。
两秒后,一群争先恐后的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往林桑的方向看了过来。
林桑虽然对这次的月考有十足的把握,但每个地方都卧龙藏虎,她不太确定自己能在一中排到第几名。
适珈蓝抢到了位置,看了眼上面的成绩和排名,朝林桑喊:“总分675,全班第一,年级第一!”
“超第二名整整15分!”
“你管这叫十项全不能,林桑,你骗得我好惨啊!”
她话音一落,引起哄堂大笑。
“她从珍珠班来的,录取分数线就比在坐各位高呢,再差能差到哪去。”
“英语145,太恐怖了,我连她零头都不到。”
“政治92更恐怖好吧,之前出过的最高分也才80……”
“……”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班长,第一不保啊,有压力不?”
李宇栖懒散地往后靠着,把玩着手里的魔方,闻言抬头:“她中考那会儿发挥失常都全县第三,我想保也难啊。”
班上的人看着林桑的成绩连连感叹,也就晚自习课间那点时间,全年级都知道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李宇栖被他们班刚转来不到半个月的女生压了一头。
当晚上自习的老师对林桑夸了又夸,哪怕过了个周末回学校,这种状况也一直在持续。
每个老师讲课前都要先下发答题卡,念完名字后对着答题卡分析一通才让人上讲台把答题卡领回去,该夸的该骂的一个不落。
尤其是周一下午的英语课上,有人做题马虎,不是答题卡涂漏了就是送分题出错,老师骂一句要拿林桑出来夸一句,林桑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批评完这些不认真答题的,又轮到了成绩下降严重的。
“沈听原,三十分的听力你考九分,是睡着了还是英语听力对你来说突然深奥了?”
沈听原缓缓站起身,面露难色:“没听懂。”
英语老师沉默片刻,把他的答题卡看了一遍说:“课后多听听力,实在找不到方法和林桑请教请教,她听力满分。”
林桑下意识往沈听原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林桑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她克制住想要急速回头的冲动,和其他同学一样,镇定地装作看戏一般望着他。
几秒后,沈听原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响起:“好的老师,我会好好请教的。”
林桑垂眼看着试卷,耳尖悄然发热,她用手背贴了几次,那股灼热才慢慢褪了下去。
……
一天的课老师都在讲解试卷,林桑吃过饭后准备下楼去背书时才猛然发现她的书箱里竟有两本语文必修3。
以为自己眼花,她连忙拿出来,一看两个熟悉的封面,差点傻眼。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的名字她第一天考完试去拿书时才见过。
明明书不是她拿的,却像是做了贼一般心虚。
林桑慌乱地一把合上课本,起身往教室看了过去,发现沈听原的位置上空落落的。
想起他经常背书的地方离她去的地方不远,林桑犹豫再三,还是把他的课本给带上才下了楼。
林桑背了一会儿书,沈听原才捏着一本课本慢悠悠地从台阶上下来。
林桑把书抬高,借着余光看他找了个小石凳坐下,她抱着怀里的书往那边走了几步,又脚尖一转原路返回。
就这么转来转去背了将近十分钟,林桑咬咬牙,心想这次一定要走到头,走到他身边。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打完气,一放下书就发现有个女生手里拎了一袋东西,在沈听原旁边的小石凳坐下。
女生身侧还站了另外一个女生,林桑总觉得在哪见过,她想了想,发现是那天在食堂门口给沈听原递外套的那个女生。
林桑再一次举起手里的书,状似不经意地盯着那个方向。
女生笑着说着什么,沈听原低着头,眼睛被额前的碎发盖住,看起来兴致不高,时不时回两句,百无聊赖地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课本。
这样持续了很久,最后女生起身,临走前像是特意叮嘱了什么,他才漫不经心地点了个头。
而那袋东西,还停留在小石桌上。
过去有人当面送他东西他都没收过,偷偷塞进他桌肚里的,能还的都还回去,找不到人都是给游书涧和其他同学。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收下女孩送的东西……
这个事实让林桑手脚冰凉,她一时之间踌躇不已,随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林桑提前回了教室,晚自习开始前大部分人都喜欢自己找个地方背书,偶尔有那么几个待在教室不下楼的,也都是抬了凳子出去坐在走廊。
这会儿教室里空荡荡的,林桑进门后假装只是路过,用最快的速度将课本放到沈听原桌上。
走到后排时,林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反正也不是她拿的,不解释不道歉应该也没事的。
总算成功把课本还了回去,她长吁了一口气,门外传来声音,林桑立马回了座位。
……
第二节自习进行了不过十多分钟,顶上的灯刺啦两声,教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全班异口同声:“哦豁!”
整栋楼传来欢呼和口哨声,老师出去看了一眼,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玩。
有人凑在一起聊天,有人唱起了歌,有人在走廊吹风,有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更有甚者,玩起了躲猫猫。
云亭本就热,这段时间天气格外好,一到晚上就躁得慌。
适珈蓝和鲁琳加入了躲猫猫大队,方倚霏拍了拍林桑:“出去吹吹风呗。”
两人起身往外走,玩大冒险的那群人把桌椅挪开了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中间放了一支手电,但电力不太足,只能让人勉强看清桌上的牌。
沈听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的,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许是刚输了一局,他身子往后靠,挑眉道:“来吧。”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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