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都泛白了,锅里的排骨早就凉了个透,
姓裴的却还是一副性致勃勃的,按住闻烛颤抖的手,俯在身上吻他。
闻烛仰着头踹过气来,一口气还没顺完,又被顶了上去,他闷哼一声,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龇牙道:“裴青山,我真想弄死你。”
教授这一口半点不留情,立马见血了,但裴青山毫不在意,反而更兴奋了,
他侧头吻了一下闻烛的发顶,沉而哑的嗓音带着鼓舞的意味:“试试看,要怎么弄死我?”
“亲爱的,光靠咬可咬不死我。”
皮糙肉厚的裴长官把人按在床上,臂弯环过闻烛的肩膀,捏住了他的两颊,逼迫他仰起头来,指腹轻轻划过唇瓣殷红的血迹。
感觉到身下的人完全沾染上了自己的体温,他才满意的凑近闻烛的耳畔低声道,
“但你可以夹死我。”
“……”
裴青山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闻烛没想到他又是工作又是加班的,还出去买了个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宵夜,回来竟然还有力气做到天亮!
第二天是周六,闻烛没课,被刚刚晨跑回来的裴青山从床上扯起来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稀饭。
眼睛一睁一闭,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整个人腰酸背痛的,闻烛那一瞬间决定再也不抱怨丈夫频繁出差这件事,
毕竟裴青山在家时间太长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醒了?正好出来吃饭。”
裴青山烧排骨的才华不算出众,清蒸点虾啊鱼什么的倒还算过得去。
“你今天没上班?”闻烛有些意外。
裴青山放碗筷的手一顿,接过闻烛的碗盛汤:“嗯,休了一天假。”
闻烛感觉裴青山的神色有点奇怪,又道:“是不是我昨天去打乱了你的任务?”
他想了想又补充:“毕竟你才刚升职不久。”
貌似第一个任务就被搞砸了。
“不是,跟你没……”裴青山下意识的反驳,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笑了,盯着闻烛嘴角边上的红痕,扬眉道,“所以你打算补偿我吗?”
“对。”闻烛把手边的菊花茶补偿给他,冷漠道,“清清火吧。”
裴青山眼看奸计被识破,也不羞愧,从善如流的接过菊花茶,握着闻烛微凉的指尖捏了捏:“正常休假而已,别想太多。”
“所以,案子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闻烛搅了搅汤,状似随口道。
“不好说。”裴青山显然不愿意闻烛接触太多这样的事情,草草敷衍过去了。
吃完饭,裴青山立马自觉的跑到厨房去洗了碗,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几乎是从闻烛醒了的时候到现在,也可能更早。
但裴青山却是一副完全不打算管专心休假的样子。
闻烛的视线落在他穿着围裙的背影上,这玩意给裴青山增加了几分平白无故的温馨感,很容易让人沉溺在这种和谐又平淡的日子里,
但仔细看看,又觉得莫名的违和。
就像闻烛当时在“柔曲”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包间宛如一幅层次分明的画卷,也许是曝光效应的影响,裴青山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中间,扎眼得过分,
以他为圆心的半径两米内都被人下意识避开了,这如果放在一幅写实的画里,画家想表达的往往应该是中心人物的位高权重或者身上某种特质给其他人物带来的威慑感与恐惧。
闻烛完全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包厢的窥探欲,看见他的男人在发现情况后,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向裴青山汇报,他似乎十分被这些人信赖。
七年对人类来说是个相当漫长的时间,七年里,闻烛都像是一个被割裂的灵魂,一半在努力的融入现在这个看似安全的人类社会里,一半又冷眼抗拒着成为这个物种真正的同类。
他以为他最了解的至少还有和他这七年社会关系上最亲密的丈夫,但这么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
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裴青山低头洗碗的时候,背脊骨顶端凸出来的那一块骨头上的伤疤,那道伤疤狰狞狭长,即使过了这么久,依然不可磨灭的映在这个人的肌肤上。
下一秒,裴青山毫无预兆的转身拽住了闻烛的手腕,湿漉漉的水迹顺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胳膊向下蜿蜒、滴落。
“这是怎么弄的?”
意识到闻烛指的是自己背上那道疤痕,裴青山抬眸:“出差的时候不小心被剐蹭了一下。”
闻烛蹙眉:“留这么大一块疤?”
“是啊,刮掉一层皮呢。”裴青山用指腹揉开他眉眼间的小山峰。
“疼吗?”
“疼,特别疼。”裴青山把下巴搁在闻烛的脑袋上,“可疼了。”
要是廖副官兼财政大臣此刻在,一定痛心疾首,
但凡姓裴的在对付长老团那群人的时候有现在这样的演技,北斗局还用愁资金的问题吗!
闻烛另一只手又顺着他的后脊摸了下去,
他记得裴青山的后背也有不少疤痕,深深浅浅的不尽其数,他张嘴刚想问这些疤也是剐蹭来的吗,就被裴青山会错了意的吻堵住了嘴。
温热的舌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舔着闻烛唇角的疤痕。
“等等……”闻烛想往后退,却被有力的胳膊死死抵住。
“不等,别等。”
“裴……有人敲门!”闻烛猛地推开在嘴角作威作福的巨型犬类,含震慑性的视线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起身去给周末突然拜访的门铃声开门。
“闻先生,您好。”
相当意外,门口站着的是一群闻烛从未见过但气势逼人的陌生人。
.
“闻烛,30岁,临京大学教授,资料显示已婚,父母双亡,有一个妹妹在滨川教书。”
闻烛坐在漆黑的审讯室里,时过境迁,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趾高气扬的来要人的那方,这次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阶下囚。
男人穿着一身看上去像是什么厉害机关的正装,右眼球布满了细密的金属流光,转动频率永远比左眼慢上细微的一步,大概是只机械眼,居高临下的撑在面前的审讯桌上,气势骇人。
“闻先生,你认识周岁吗?”
年轻的大学教授端坐在椅子上,面上除了一点疑惑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负面情绪,闻言思考了一下,斟酌道:“认识,周岁是我的学生,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伞那只机械眼一动不动的锁定在闻烛的面部上,缓慢的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青年人俊美淡然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惊愕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似乎是打给您的。”唐伞看不出破绽,只好直起身表示,“监控显示,您似乎正好在死者遇害的当天晚上离开过家。”
——并且在360度无死角监控的临京找到了361度的死角,完美甩开路况监控。
“方便告诉我们,从半夜十一点离开,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的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您是去干了什么吗?”
唐伞的语气十分温和而礼貌,字字句句的质问却咄咄逼人。
他太精通审讯了,果然,在一系列释然证据的逼问下,气质淡定的大学教授终于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什么意思?
昨晚闻烛出门不是去买排骨,而是专门去找周岁了?
半夜三更去找周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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