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稚迟疑了下，小声开口道：“父君，那位萧侧君，他的模样……细细看来竟……与您……”有五分相像。母皇这是在找替身吗？
元稚终究没能问出口。那次她在假山后捉蝴蝶，雅竹居的侍从在假山旁嚼舌根，妄言皇贵君气数将尽，女皇陛下对他已经耗尽了耐心。后来啊，她就经常躲在假山后偷听他们的议论，从而得知谁人坏，谁人真心。
顾序轻轻地叹了口气，半蹲下来，温柔地摸着元稚的脑袋，无奈地道：“阿稚啊，自古帝王薄情，生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父君理解你母皇，但不会谅解她，永远……都不会。”
元稚第一次感受到父君的负面情绪犹如江水翻滚而来，铺天盖地。她彼时年幼不懂其中深意，只觉父君处境艰难，她要很懂事不给父君添麻烦。
元稚重重地点头，握住顾序的大手，坚定地道：“父君所思所量自有道理，阿稚理解的，母皇她……”
顾序将元稚的小手包在手心，眼睛弯弯，嘴角微微勾起，柔声道：“阿稚，你身为皇女，在那些明争暗斗中，父君只望你保住己身，至于旁的都不甚重要。”
“阿稚知道了，父君……您……以后……”还会离开雅竹居吗？阿稚总是觉得这像是道别。
顾序追问道：“我以后什么？”
元稚摇摇头，扑进顾序的怀中，温热的体温让她感到真实放松，眼睛有些湿润。“没，没什么。父君，你要陪阿稚很久很久的，所以您一定要好好过活。”
顾序原本打算抚摸元稚脑后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低声道：“好。”
这小丫头心思向来缜密细腻，是察觉了什么吗？
灯会上——
“哇，父君，这灯会好生热闹。”元稚脆生生地道。
顾序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脑袋，感慨道：“是啊，元国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街市自是极好的。”
元稚拉着顾序到处跑，看哪儿都觉新奇，见什么都想要。顾序一反常态，她看上什么就买真么什么，可谓是有求必应。
“父君，阿稚想要这个灯笼。”元稚拉着他的手，双眼放光看着那盏蓝蝴蝶灯笼。
顾序二话不说付钱，宠溺地看着元稚将灯笼递给她，她拿到灯笼便一蹦一跳地去别的摊位了。若是她此刻回头定然能观察到顾序的悲伤不舍，眼底那抹色彩褪去了。
元稚忽而见到街道上有一家贩卖侍从的酒楼，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路子拉碴的壮汉在与酒楼掌柜商谈他这一批侍从的价格。
元稚一眼就看中了那一群人中的一个，慌慌张张跑回顾序身边，气喘吁吁地一手拽住顾序的衣角，一手指着那家酒楼，道：“父君，我想要那个侍从。”
顾序蹲下来温柔的询问道：“阿稚想要？”
“嗯嗯。”元稚快速反复点头，脑袋同拨浪鼓似的。
“好，那父君便为你买下。”顾序说罢起身走到那个酒楼同掌柜商量片刻，将人带到元稚面前，询问道：“可是他？”
元稚两眼放光，乖巧地点头回答道：“是的，父君。”
顾序握住元稚的手，温柔道：“他叫时宴。”
“嗯，阿稚知道了，阿稚记下了。”
顾序眼睛直直地盯着元稚，温柔的询问道：“可还要些别的？”
“嗯嗯，要的。”元稚拉着顾序跑遍整条街的铺子，买了好多点心，小玩意。
最后两人一起去放了河灯，顾序从小贩手中买了两盏河灯，寻了位置坐下写。
元稚见顾序写的认真，便往前探了探头，好奇地问道：“父君，您写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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