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将外面匆忙走过的行人模糊成晃动的影子。
盛施舒抢先挑中个靠窗的位子,桌上一锅椰子水正炖着鸡肉咕嘟咕嘟地冒热气。
白汽袅袅上升,在吊灯下晕开一团团橙光。
店里没有很多人,待着还相对宽敞舒适。
椰子鸡还要再煮一段时间才能喝汤,等待时,盛施舒闲不住地用指尖轻敲桌面,目光在店里转来转去。
看墙上挂着的编织装饰,看隔壁桌那对老夫妻安静吃饭的样子,最后落回对面的人身上。
傅舟很会做人,下单满满一桌以及一小车的菜。
尤其是肉类食物,盛施舒不过随口说一嘴爱吃肉之类的,他眼都不眨愣是点了五六盘现切牛肉。
穿着深灰色毛衣,外套搭在椅背,袖口稍稍挽起露出腕表,他正低头看手机消息,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影子。
“你不是老板吗?老板也忙到吃饭都要看手机吗?”
“阶段性的吧。”
傅舟快速扫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指尖啪啪啪打起字后按下发送,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其实说是老板也不太像,我主要负责运营和业务,所以口译员培训和业务沟通都归我管,这部分杂事比较多。”
“比如伦敦那次?”
“对,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干猎头。”
“那你完全可以退居幕后吧?但我看网上,你好像也会亲自干活。”
“我本身就是口译员出身,况且人家出高价点我,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正好,小鸡计时器的闹铃响了起来,等了十几二十分钟,总算可以开吃了。
傅舟撸起袖管,用汤勺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椰子肉和汤。
椰子鸡的精华,无非就是这鲜甜的椰子汤。
汤色很清亮,没什么油花,表面还飘着几颗鲜红的枸杞,椰子的清甜混着鸡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谢谢。”
盛施舒从他手中接过瓷碗,蒸腾而起的热气瞬间在她指腹凝成水珠。
刚才的话题还在继续,等傅舟落座,盛施舒才拿起筷子品尝这美味的椰子肉。
她继续说道:“那你父母也是干这个的嘛?”
“不是,”傅舟用纸巾擦了擦指尖无意沾上的汤水,语气淡漠,“我父母是大学教授,搞学术的。”
好家伙,书香世家呢这是,良配啊良配。
爷爷要的不就是这么个孙女婿吗?长得好,有文化底蕴,还能赚钱。
就是,不愿意结婚。
首次了解傅舟的家庭,盛施舒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身子往前一探,险些将碗筷打翻。
好在幅度不大,胳膊磕着桌角那刻,她就回神重新端坐了回去:“那你为什么不走学术啊?家里有人帮不是很好发刊留校吗?”
“我不喜欢。”
又是一句“不喜欢”。傅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淡,淡到有一股疏离感,好像这世界就没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
这样一个人,要怎样才能走进他的心呢?
稍微有点,好奇。
窗外彻底黑透,玻璃上的水汽更浓。不知道是喝了汤的缘故还是什么,盛施舒的脸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泛出粉红。
她夹起一块鸡肉,在特制蘸料里滚了滚,酱油、小金桔、小米辣和沙姜混合的香气直冲味蕾。
“那你呢?”傅舟用公筷给她下了盘牛肉,动作干脆利落,“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盛施舒也不想瞒他,索性直言道:“我的工作就是当爸爸的女儿和哥哥的妹妹。”
她这说法算半真半假,多少带着点玩笑话。
本以为傅舟会像她爷爷一样反驳或者变相“教育”她一嘴,结果却等来另一句话:“那这份工作的KPI是什么?让爸爸和哥哥的笑容指数常年达标吗?”
盛施舒噗嗤一声险些把椰子汤喷他脸上。
这小子有点东西。
“哈哈哈你居然没骂我?”
“为什么要骂你?这可是世界上最难应聘的终身职位,而且竞争对手只有你一个,应该恭喜你才是。”
她脸上笑容很快淡了:“你应该,之前有听过我的名字吧?或者另一个名字,孙赟?”
他点点头,说:“不过我不喜欢从别人嘴里了解一个人。”
“不错,不从大流,有点水准。”盛施舒抿了抿唇,“我会找到正经工作的。因为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或许是她太感性,又或许是店里充满了水汽,她的眼眶湿润润的,嘴角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卸下了坚强。
“所以你想解释解释吗?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你?”
“刚想说你眼光好,现在就翻车,你没发现吗?我就是这样的人。”
盛施舒唇齿一张,说得轻松,傅舟蓦地抬眼,又默默垂下眸子:“可我不觉得。”
“为什么?”
“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你的伪装,你的本色不是这样。”
傅舟笑了笑,是很温和的笑意,和她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
“那依傅总看,我的本色是怎样的?”盛施舒坐正,眼里闪着好奇。
“单从你会特意为邻居准备礼物来说,就不是个无情的人。”
“况且外界传言你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可你回国这么些天,要是真的和他们口中一样性格恶劣,早就带人来炸楼吵得邻里睡不好觉。”他说着说着,又给她夹来块牛肉,“所以我猜,你是装的。”
虽然盛施舒有话想说,但字词到了嘴边,又被她吞了回去,最后余下一句:“学到了,看来以后我要再精进精进细节才行,多谢傅总提醒。”
傅舟纵容轻笑,握起公筷再往锅里放下几片牛肉。
椰子鸡还在锅里沸腾,香喷喷的牛肉和各色菌菇随着汤汁翻滚,室内哪怕不开暖气也依旧足够温暖两颗心。
她双手托腮,看着他为自己夹菜的动作,灯光落在他鼻骨和眉骨上,将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几分。
“你家还有其他小孩吗?”她随口一问。
傅舟摇摇头:“我是独生子。”
“挺好的,我虽然有个哥哥,但我们没有很多共同话题,之前还有个借宿我家的姐姐陪我说说话,自从我被我爸爸送出国以后,我跟我哥越来越难说到一起去了。”
盛施舒语气始终轻巧,连声音都在一个调上。但是傅舟总归比她大几岁,不成熟的伪装在他这儿不攻自破。
有时盛施舒之所以抓着傅舟不放,一方面是出于他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出于他的灵魂。
同样孤寂的两颗心,偏偏在最需要温暖的季节相遇,给她的生活带来全然不同的体验。
“你什么时候出差?”
“过几天就动身。”
“那你出差的时候,我方便找你聊天吗?”
“随你,不过我在国外,可能有时差。”
“没关系,我等你。”
-
傅舟出差两个多月,盛施舒的新家也紧赶慢赶修整了两个多月。
加上上次的闹剧,她更是亲自戴上口罩帽子来监工,逼得工人连连叫苦,这才按期交了房。
她和傅舟的喜好差不多,都不喜欢太奢华高调的风格,所以她特意找设计师强调,一定要简约大气,并且要一个大大的衣帽间。
当然,最终交房的时候,一切设计都完美匹配她的设想。
其实除了这事让她满意,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她的CiCi总算回国啦!
军师归朝,终于不用做电子闺蜜,盛施舒因为这事儿开心了三天,在陈淳淳航班抵达庆淮的前一晚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但和她不同,陈淳淳是因工作回的国,所以飞机刚落地,跟她没叙多久的旧就得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惊喜——
“荔枝?你怎么也回来了?”盛施舒一开始被陈淳淳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闺蜜身后还有一个闺蜜。
李驰扭着腰跟在陈淳淳身后,刻意不让盛施舒一眼看见。但好像伪装过了头,直到陈淳淳给她使个眼色,她才发现后边那位白眼翻到都快翻不回来的潮人。
由于被盛施舒忽视,李驰很不悦,捏住墨镜镜腿往上一提,阴阳怪气道:“Fine,我们盛大小姐眼里就是装不下我们这些俗人呢。”
李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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