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境》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踏浪而归洗冤屈，阴阳两隔意难平】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雪海境中竟发生这么多事？所以，杜叔叔现在被关在总督监，而我爹..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青空焦急道。
夏青禾点点头道：“哥，快随我回府吧，说不定你一回去，爹就醒来了。”
青空应了一声，刚要随青禾走出门去，又回头转向梁靖川，郑重道：“总督大人，杜叔叔是被冤枉的。那日在清绝号上，是我与陆家人打斗时不慎落海的，与苏珏和杜叔叔无关。在外面的这些日子，杜叔叔教会我许多东西，琼鲨号劫船时，顾鸣琛要将我押作人质，是杜叔叔竭力保护我，将他自己换做人质一个人上了琼鲨号。他在海盗那里受了许多苦，还因此伤了一条腿，又怎会害我？”
梁渊澄也在旁道：“是啊父亲，昨日清绝号的水手们亲自来总督府为杜叔叔澄清，杜叔叔出海在外的这些年来，从未与宁国府做过什么通传讯息之事。”他还要说什么，夏青禾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梁靖川对青空道：“好，你杜叔叔的事总督监自会查清。青空，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爹吧。”
青空走后，梁渊澄问父亲道：“那陆向南今日从落英码头撤退，应只是缓兵之计，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伽蓝号已经离开，我们没有外援，是否要加派兵力，防止今晚有人夜袭？”
梁靖川摆手道：“今晚不会。依我看，姓陆的今天吃了亏，损兵折将，这几日他还得稍作休整，养精蓄锐。不过不会太久，近日必会再次进犯。你命人密切关注海面，雪海境的东南西北面皆加派人手日夜把守，一有动静，水师必须立刻行动，绝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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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夏府中寒风瑟瑟。青空赶到夏循甄的床前，见父亲双目紧闭，嘴唇泛白，脸色蜡黄，不禁心疼得湿了眼眶。
“大夫怎么说？”他问道。
青禾哽咽道：“你不在的时候，爹的病已经愈发严重了，他有时会忽然晕倒，过一阵又会醒来。大夫说，爹不剩几年了..可霜降那日，结界没了，爹焦急万分，非要上落英码头去，结果只见清绝号回来，却得知你坠海失踪的消息..他才..”说到这里，青禾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青空极力克制自己发颤的声音对青禾道。
青禾关门离开后，他在父亲床前缓缓坐下。
“爹——”他轻轻唤道，“爹，你看，我回来了，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他伸手将水盆边的脸帕放入盆里浸湿，拧干后拿起来叠好，轻轻在夏循甄的脸上擦拭着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学会了爷爷留下来的咒语，还用那些咒语救过大家呢。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有办法逃脱的。倒是你，病得这么重，还瞒了我这么久。怪我，我那时只想着游山玩水，后来出海回来，又整日关在屋子里学咒语，却未曾关心过你的病情..”说着说着，眼泪顺着他脸庞滑了下来。
望着夏循甄那平静却毫无血色的面容，他吸了吸鼻子，将脸帕在盆中重新湿了一回，又轻轻将父亲的手从被褥里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我知道，你就是太过操劳，太累了，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说话。对了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放下脸帕，伸手从几层厚衣服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碧穹石，又从脖子上摘下与之相连的长绳。他将碧穹石在衣衫上蹭了蹭，放在夏循甄的掌心上。随后，他起身将屋内的蜡烛尽数熄灭。
烛光黯淡下去的那一刻，夏循甄手中的碧穹石放射出奇异的蓝色光辉，将整间屋子照个透亮。
青空回到床前，对父亲微微笑着说：“孩儿自以为不负所托，总算做好了一件您觉得对的事。”
就这样，青空在夏循甄的床前守了整整两日两夜，他不是在对昏迷不醒的父亲喃喃自语，就是在为他念净心咒和解厄令。这解厄令本是为身受重创之人所创，有修复心脉、保魂护魄之用，夏循甄染疾多年，并无外伤，故并不适用，可青空仍带着倔强的信念夜以继日地为父亲施咒。他期盼着父亲能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期盼着他能从黄昏的落日余晖中醒来，期盼着他能从夜晚的蓝色光华中醒来，可他仍毫无反应。
第三日清晨，青空在父亲床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打来一盆热水给父亲擦脸。他边擦边说道：“爹，我们这次在南柔岛收获不小，我遇上了甄婆婆，原来当年她真的见过爷爷。没想到，爷爷的结印咒就是她教的，还有啸浪兽，就是小狮子，也是甄婆婆送给爷爷的东西。”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自他归来便得知雪海境中的种种变故，悲伤混乱的情绪已令他无法顾及父亲以外的事情。
他擦擦鼻子兴奋地对父亲说道：“啊对了，小狮子还在苏珏那里，我这就去找她拿回来。如今有碧穹石在手，只要我能唤醒啸浪兽，就可以重建水界，那宁国府的人不就再也不能进犯了吗？”
于是，他将碧穹石收好，起身离开前，他又望了望昏迷中的夏循甄，轻轻道：“爹，你就安心休息，我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啊，新的结界就结好了。爹，一切都会完好如初的。”说完，他一阵风似的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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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杜宅门口，只见宅院大门禁闭，还有两位督卫模样的人立在外面。见来者是夏青空，他们便让开了道路。夏青空抬起铺首敲门，敲了好一阵，只听门内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是谁？”
这是苏珏的声音。他连忙道：“杜苏珏，是我，快开门！”
门内安静了。
隔了良久，那门突然打开，露出了杜苏珏目瞪口呆的脸。
“夏青空？你真的没死？”她先是一愣，而后惊叹得捂住了嘴。
“欸，什么死不死的，杜大小姐能不能盼我点好？”
“你是怎么从海上得救的？我听说，是伽蓝号的女海盗把你送回来的，是阿沐吗？”
“杜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伽蓝号的离净语就是阿沐，是她救了我。”
“我早就觉得阿沐不同寻常，话说回来，她如今重返江湖，一切都好吗？”
“呃她..她并未重返江湖，只是送我回来罢了，这会儿应该在南海上逍遥自在呢。差点忘了，她临行前也让我向你问声好。咦，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搭上话的？”
苏珏想起在摘星酒铺时，因为夏青空的缘故与阿沐先敌后友，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神秘地淡淡一笑。
“对了夏青空，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没有死，活着回来见你了吗？”青空笑道。
“谢谢你去看我爹。”
“杜叔叔？我..”青空愣住了，总督府戒备森严，不是不准许探视吗？他心想着，摸不着头脑。
苏珏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住了他。青空只觉脸颊微微发烫，他任由她抱着。苏珏一句话也不说，可他能感受到她的震颤，便一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苏珏，我去看杜叔叔的事，是谁同你说的？”
苏珏吸吸鼻子，松开他道：“是柴管家同我说的。这几天我一直担心，不知我爹在总督监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为难他。如今你平安归来，谣言定会不攻自破的。”
“呃..”青空更加疑惑了，可眼下这情形他也不便深究什么，只开口安慰道：“杜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总督府一定会尽快还他清白。”
“那你见到你爹了吗，夏伯伯醒过来了吗？”苏珏急切地关心道。
“还是睡着呢，”他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今日来，是问你拿小狮子的。我想，在我这聪明才智的发挥下，水界很快就能结成了。”
“你..你还把碧穹石带回来了？”苏珏惊喜道，她立刻将小狮子从身上取出来交给青空道：“快去吧，在宁国人进攻之前，一定要结出水界！”
“好。”青空用力点点头，冲她一笑，转身向夏宅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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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苏珏，夏青空兴高采烈地拿着小狮子玉佩，一路小跑回到夏宅，刚一进门，便见小满对着他汪汪叫。
“哎呀小满，你叫什么，是不是我这么久不回家，帅得你不认得我啦？”青空边说边将小满举了起来。这时，夏青禾闻声出来，青空一边走向青禾一边笑道：“青禾，你看小满都快不认得我了，把我当坏人呢。”
只见青禾神情凝重，魂不附体，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怔怔地问道：“哥，我正要..出门寻你..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取一样东西回来，好做结界。你怎么了？不，不对，是不是爹..爹怎么了？”
“爹刚才，走了。”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青禾所有的力气。
“刚才，走了？”夏青空的脑子“嗡”地一响，这一瞬，他感到浑身的劲都被卸了下来，他踉跄了两步，直向夏循甄的房间冲去——
一进屋，只见父亲安详地躺在床上，夏夫人在床前痛哭不已，梁靖川、梁渊澄父子也站在后方，摘下了将士头盔，沉痛地垂头默哀。
“爹！”夏青空被门框一绊，重重地摔倒在地，青禾跟上来扶他，他哭着甩开她的手，一步一跪地爬了过去。
“青空，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你爹爹醒来见不到你，他一直在等着你..一直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夏夫人抽泣道。
“我爹他刚才醒过？”青空听了，一把抓起父亲的手。那手还温热着。他凑近看，只见父亲的面容与他今早出门前见到的并无二致，只是嘴微微张开着，眼角多了一丝泪痕。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爹在找我吗？他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青空哭道。
“刚才渊澄哥哥和梁伯伯来了，我带他们进来看爹的时候，发现他睁着眼睛靠在床边，可..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爹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问了你还有杜叔叔，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后来..后来爹又勉强写了些东西，然后就..”青禾掩面而泣，一旁的夏夫人颤抖着将两张纸取来，只见第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
“秘闻堂一事，早已知悉，杜无罪。”
青空含着眼泪翻开第二张，夏夫人在旁泣道：“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只见第二张纸上写着：
“百折不挠，勇立于世。一世父子，以你为豪。”
字迹虽已歪曲变形，但青空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的字，他痛苦地低吼一声，紧紧地将这张纸贴入怀中，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到膝上。
夏夫人断断续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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