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予霄怎么会在宿舍?
原来他一直在床上睡觉吗?
看起来像是被他吵醒的样子,模样比平常还要凶。
回想起自己回来的一系列动作,拉窗帘的声音、打开外卖盒的声音、还有摔杯子的声音……
顷刻间,一万个“完了”响彻陶然的大脑。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陶然神色慌张,急忙地解释道歉,“我真的不知道宿舍里还有人。”
“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宿舍有人,还以为你们都还在教室上课。”
“真的很对不起吵醒了你。”
陶然紧张的语言系统混乱,只能像个复读机一直机械重复着“对不起”。
祁予霄睡眠不足的大脑变得钻疼,他眉头紧蹙,忍不住道:“别说了。”
他声音低沉,面无表情时周身的气压很低,即使语气平缓,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冷漠和不耐烦。
“……”陶然瞬间噤声,垂下脑袋不敢看他,脸色变得有些白。
这下真的完了,他和祁予霄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够尴尬的,现在还惹到他不高兴了……
以后的每个星期三下午,哦不对,以后每次回宿舍时,他一定要先再三确认宿舍里有没有人在睡觉。
虽然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但让马克杯碎片一直洒地上,也不是个办法。
陶然做足了可能再次被凶的心理准备,但出声时尾音还是忍不住颤抖,怯生生地问:“那个……我可以先去把我摔碎的杯子打扫一下吗?”
见祁予霄不说话,他紧忙补充,“我保证会很小声,不会再吵到你睡觉的。”
祁予霄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随便。”
然后再次“唰”的一声——他又拉上了床帘。
宿舍又陷入了寂静,隐隐约约能听到祁予霄有些烦重的呼吸声。
陶然动作极轻地捡起马克杯碎片,连放入垃圾桶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剩下的碎渣也不敢去拿扫把扫,只能扯几张纸巾擦起来扔垃圾桶。
祁予霄现在估计准备再次入睡中,再发出一点声音都可能会引起他的不爽。
陶然想了想,便拿起今早换下挂在椅背上的睡衣,就着玻璃门那个本来就张着的一个小小缝隙,侧着身子缓慢地蠕动出去。
洗澡的水声都尽量地开小,生怕吵到了祁予霄睡觉。
今晚陶然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皮肤都蒸腾着热气,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他拿着毛巾擦拭几下,正准备拉开玻璃门去进宿舍里找吹风机吹头,但下一刻他动作猛地悬崖勒马。
瞧他这脑子,差点又忘记宿舍里还有个睡觉的祁予霄了。
和出去一样地蠕动回到宿舍里,陶然只能拿着毛巾又擦了几下头,然后湿着头发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无聊地玩了会儿手机,陶然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突然凑过去嗅了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晚他信息素味道有点浓。
难道是昨天发情期刚结束,体内的信息素浓度还没来得及降下来?
又或者是刚刚洗了热水的原因?
温度比较高,气味更容易散发出来?
*
祁予霄躺在床上,眼睛轻阖上。
床帘的遮光性很好,光线足够黑暗,室友也安静下来没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但是他还是迟迟未能入睡。
其实在陶然回来之前,他都一直是清醒的状态。
之所以掀床帘,只是因为他听到了东西摔碎的声音,起身察看一下情况,不过室友好像误会了什么。
严重的睡眠障碍让他很难入睡,明明大脑已经发出了困意提醒,但神经依然兴奋,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格外敏感。
开始以为是自己不适应寝室生活,但后来搬出去住了,他的失眠情况也没有得到改善。
昨晚在宿舍,是他大学开学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个觉。
他以为是环境的原因,于是在没课的时候便回到寝室里再补一次觉。
但结果是,他在宿舍又睡不着了。
不是环境的原因,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忽然,祁予霄捕捉到阳台外的很细微的水声,过了会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可以听出脚步声的主人走路已经很轻很小心了,但是沾了水的拖鞋还是难免发出一点声音。
久久未能睡着,让他大脑神经紧绷,心生烦躁。
这时应该是陶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回自己的位置,经过祁予霄床下时,一股熟悉的香味从下飘了上来。
是淡淡的草本味,包裹着果实温润的甜香。
祁予霄向来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但这股味道不浓不淡,清新和甜度中和得恰到好处,很轻柔地萦绕在他的鼻息间。
随着呼吸进入他的体内,抚顺了他紧绷不宁的神绪,心情慢慢地平和。
渐渐的,浓烈的困意席卷而来。
在思维切断的一个瞬间,祁予霄进入了睡眠之中。
*
这一觉意外地睡到了晚上十点钟。
祁予霄是被一阵开门动静吵醒的。
估计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
“天杀的水课,一上就是一个晚上,简直浪费老子的美好青春!”
卓强哀声怨哉地卸下书包,动作一顿,闻了闻空气,依然是熟悉的香味,“陶然,你应该洗澡了吧。”
陶然紧闭着嘴巴,但神情有些慌张,晶亮的眼珠子不断地瞄向另一边。
卓强觉得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祁予霄正好把床帘掀开。
他惊奇道:“哎,祁予霄你也在啊,我还以为只有陶然一个人呢。”
“你刚刚在睡觉吗?”他看了看祁予霄无表情的脸,说,“你不会是被我吵醒的吧?”
祁予霄说:“自然醒。”
“那就好那就好。”
听祁予霄的语气,感觉这一觉睡得还挺满意的,陶然也松了口气。
苏家良后脚就回来了,一进门也是和卓强一样怨气满满。
刚想说话,就看见陶然的发尾还是湿的。
他便像个在外辛苦工作一天,回家还要操心孩子的老父亲般,“陶然,你怎么又没吹头发,小心又生病了!”
陶然后知后觉:“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他伸手摸了摸头皮,发现发根已经干了。
“你发尾还湿着呢,赶紧再吹吹。”苏家良苦口婆心道,说着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哎呀我说话怎么像个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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