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川县卫生局的气氛凝固了。
早上八点半,一条通知发到所有科室:九点整,全体在编人员于大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不得缺席。
众人心里打着鼓,揣测着这位新官上任的叶局长到底要烧哪三把火。
九点整,叶凡没有出现。
走上主席台的,是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却带着一种亢奋潮红的副局长——马文亮。
“咳!”
马文亮清了清嗓子,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台下每一张熟悉的脸。
过去,这些眼神里有巴结,有轻蔑,有算计。
今天,他要让他们看到恐惧。
“长话短说,开个短会。”马文亮打开一个文件夹,声音干涩而洪亮,“根据局党组的最新决议,为严肃工作纪律,优化人员结构,经研究决定,对以下临时聘用人员,予以清退。”
他顿了顿,享受着台下瞬间死寂带来的快感。
“卫生监督所,王爱萍、柳建军……”
他念出的第一个名字,是局里一位老科长的小姨子。
第二个,是某位县领导的远房侄子。
台下开始骚动,几个当事人脸色瞬间涨红。
马文亮没理会,继续往下念。
名单不长,只有十五个人,但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牵着一根看不见的关系线。
这些人,都是局里出了名的“老神仙”,上班喝茶看报,下班准时走人,工资奖金一分不少。
“马文亮!你凭什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科长“豁”地站起来,指着马文亮的鼻子骂道,“王爱萍在我们科室干得好好的,你说清退就清退?你这是打击报复!”
“对!凭什么!”立刻有人附和。
马文亮冷笑一声,将文件夹“啪”地摔在桌上:“凭什么?就凭这份考勤表!王爱萍同志,上个季度总共出勤二十七天,其中病假十三天,事假十天。就凭这份工作日志,柳建军同志,半年时间,总共下乡监督检查两次,出具的报告,是从网上抄的!”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高高扬起:“证据,我这里都有!谁不服,可以来我办公室看!也可以直接去县纪委,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纪委”两个字一出,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的火气。
马文亮环视全场,声音又提高八度:“我再宣布第二件事!从今天起,局里所有采购、报销,五十元以上,必须由局长和我双签字!所有大额采购,全部重新招标!以前那些不清不楚的账目,财务室立刻封存,等待审计!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马文亮。
这还是那个八面玲珑、见了谁都笑呵呵的马局长吗?
这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他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啊!
人群的角落里,几个科室负责人面如死灰。
他们明白,马文亮疯了。
而让他发疯的,是那个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年轻人。
那间办公室,才是真正的阎王殿。
……
局长办公室里,叶凡正接着电话。
“小叶,我听说了,你这把刀,用得很快嘛。”电话那头,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李县长,刮骨疗毒,不下猛药不行。”
“嗯,有魄力!”**很满意,“卫生局这潭死水,是该有条鲶鱼进去搅一搅了。你放心,组织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放手去做。只要程序合规,谁来打招呼,你都让他来找我!”
“谢谢县长支持。”
挂了电话,叶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人。
他知道,马文亮这把刀已经成功地在卫生局这个僵化的身体上,划开了第一道口子。
血,会流出来。
但只有这样,脓疮才能被挤掉。
他拨通了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小张,通知下去,我下午要去青山镇调研,局里的工作,暂时由马文亮同志全权负责。”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在新旧势力交锋最激烈的时候,主帅竟然要离开战场?
……
下午,叶凡开着那辆半旧的桑塔纳,驶上了去往青山镇的路。
车刚开出县城,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让他踩下了刹车。
苏沐秋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着一身利落的牛仔裤白T恤,正对着他挥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你怎么在这?”叶凡摇下车窗。
“我们报社要对‘青山医疗模式’做一期深度追踪报道,我作为首席记者,当然要亲赴一线。”苏沐秋一本正经地说,然后麻利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顺路搭个车,叶局长不介意吧?”
叶凡看着她狡黠的眼神,笑了起来:“介意,怕你把我的车费给报道出去。”
车子重新启动,车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你可真行,把马文亮推到前面当恶人,自己跑出来躲清闲。”苏沐秋系好安全带,语气里带着调侃。
“这不叫躲清闲,这叫战略转移。”叶凡目视前方,“卫生局那栋楼,只是手术台。真正的病人,在下面。青山镇的试点要是失败了,我在局里搞得再天翻地覆,也是无根之木。”
苏沐秋看着他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专注而坚毅的轮廓。
这个男人总能清晰地看到问题的本质,不为眼前的权力纷争所迷惑。
“你就不怕马文亮在背后搞鬼?”
“他不敢。”叶凡的语气很平淡,“一个医生想让病人听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只有你,能治他的病,也能要他的命。”
苏沐秋听着这冷酷的比喻,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却又觉得无比贴切。
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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