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湿她的双眼,她含泪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说,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着:“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宋易殊的脸庞贴近她的脑袋,缓缓摩挲。陌拂桑的耳朵贴在他的脖颈上,听着他血液的沸腾,感受着他脉搏强烈的跳动。
他们就这样静静呆了一早上,用膳时,陌拂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慎王府的人?”
听到她醒来到现在问的第一件事,居然和宋亦淮有关,宋易殊一时胃口全无。
他没有遮掩,“自是按照朝廷律例,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那府中的女眷呢?还有他的孩子呢?”
宋易殊看向她,隐隐有些动怒,“你想要我怎么做?”
见他这样,陌拂桑一时有些犹豫,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她们毕竟与那事无关,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成王败寇,得势的是你们男人,一朝失势,却要累得阖族陪葬。”
宋易殊静静看着她,她此刻的样子真迷人,可一想到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为了慎王府之人,一时间她的话是那么刺耳。
他压住体内沸腾的血液,渐渐恢复平和,“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尽力去保住那些无辜之人。”
“可那个孩子,我留不得。”
听到他这话,陌拂桑目光一怔,看着他的眼,她瞬间懂了他的顾忌,“我只是不明白,他不过是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又会对你的江山有什么影响?”
“桑儿,”宋易殊叫住她,“我有我的考虑,有些事情我可以依你。”
“可有些事情,我无法忍让。”他的目光漆黑如墨,直直看进她心里,陌拂桑心跳骤停。
“你变了,从前的你,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一个孩子。”陌拂桑陈述事实。
听到她的话,宋易殊心跳停了一拍,接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愤怒。
“你是在为了他的儿子指责我?”他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可置信。
话一出口,陌拂桑便无法收回,明明她一直都知晓他的脾性,他段不是轻视别人生命之人。
宋易殊见她垂下头,一脸失意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懊恼他刚刚说话的语气。
“桑儿,关于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我只是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须臾,她垂眸点了下头,应道:“我知道了,先用饭吧。”
一场饭吃的两人食不知味,饭后宋易殊带陌拂桑看了下她住的地方,后又被童午唤走。
他一走,启华宫中又只剩她一人。
这时小影凑上前来,“原以为小姐离开了慎王府,便不会再满腹愁容了,可没想到如今还是一样。”
听到她的抱怨,陌拂桑莞尔一笑,“人长大了,无论在哪都不可能时刻畅快的。”
“那小姐是喜欢现在的日子,还是王府里的日子呢?”
陌拂桑看着小影,反问她:“那你喜欢哪里呢?”
小影一时也说不准,她思索片刻,突然说到:“我喜欢在临安的日子,还有在沁园的日子!”
陌拂桑眸光一怔,临安、沁园,似乎都是很遥远的日子了。
从前的时光很美好,可惜,再美好也回不去了。
大嵬立章二十二年冬,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易安。
自孔雀台之变后,积累的前朝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关于参与谋逆者自是斩首示众,然此次,宋易殊并未株连其九族及家眷。
仅处理一些利益相干之人,比如秦漠之女也就是慎王妃,以及慎王王姬张沁竹等。
圣上御令:将此间利益相关之女眷充入教坊司,而张沁竹,赐死。
得知这一消息之时,张沁竹求见陌拂桑。
陌拂桑本不想再见与慎王相关之人,尤其是她,可今日,她还是来了。
张沁竹本以为她在宫中定是锦衣玉食、华服加冕,如今一看,她一身青衣罗裙,外面套着雪色的大袄,周身无半点华饰,竟意外脱俗。
她强忍住心中的愤恨与不甘,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哀戚道:“求娘娘救救我的孩子。”
陌拂桑静静受着,并未让她起身,须臾她才开口,“我就当你这一跪,是为你往日的所作所为向我赔罪。”
“而你口中的‘娘娘’,我当不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沁竹,“我会尽力去劝说圣上,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稚子何辜。”
听到陌拂桑这样说,张沁竹渐渐放下心来,她仰头看着陌拂桑,“你这样心善,上天一定会善待于你。”
陌拂桑听到她说的话,只觉得何其讽刺,上天若真是善待于她,那她也不会经受这一切。
“我做事从来不求上苍宽待,只求无愧于心。”她的话语坚定有力,“你的孩子我会尽力去保,但你的生死,我不会干涉。”
说完,陌拂桑便离开了。
张沁竹缓缓站起身,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想起她对她所做的事,一时有了悔意。
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想起过往种种,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她所求的太多了。
本来她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恩赐了,后来她还如愿有了她和表哥的孩子,她应该知足了。
可人心就是这样贪婪,得到一样,就会再奢求其他。
此刻她已为他们的孩子做了她所能做的,结果如何她已不想关心。
张沁竹推开窗看着天边,她想:是时候去陪他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别想抛下她......
深冬已至,京都虽艳阳高照,却也抵不住彻骨的寒。
得知张沁竹死讯的那一刻,陌拂桑说不清她是何感想。
明明她该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也该对张沁竹的死喜闻乐见,可此刻陌拂桑却说不出的怅惘。
她加快了去太极殿的步伐,太极殿外守卫森严,可众人一见到她便恭敬让行。
她一路畅通无阻,进到太极殿后看着宋易殊一脸烦忧。
见她到来,宋易殊忙将案前的奏章合上,起身去迎她。
他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陌拂桑贴近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她随意问道:“在为什么事情烦忧呢?”
宋易殊眼神游离,模糊道:“不过是朝中琐事罢了。”
见他不愿多言,陌拂桑索性直言:“张沁竹已死,她的孩子我想接回宫中抚养,你觉得如何?”
本来宋易殊正为朝臣的奏疏而烦恼,听她这么说,那孩子倒也不是非除去不可。
无论孩子的生父生母是谁,他都相信由她来抚养,那孩子定不会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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