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飘了一阵细雨,清晨雨退去,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气与湿气而变得凝重。
夏绮雪吃过早饭,换上一身衣服,伴着未散的新露前往顺心铺。
街上卖早点的铺子与小摊热气氤氲,香气四溢,吆喝声,谈笑声,茶水落茶盏的声音,碗筷相碰的声响,交织于一起,使夏绮雪体会到一场“人间烟火气”的盛景。
她刚过一个卖包子的摊子,一道白色身影飘了出来,她连忙避了开去,只听轻轻柔柔哎呀一声。
夏绮雪看见来人,伸出扇子一端给她,心中甚是愧疚,没想到自己居然让绝世美人摔了两遍。
依依抓着扇柄借力起身:“贾公子,救我。”说着又借机扑了过去。
夏绮雪连忙一转身,轻盈地躲开,咬咬牙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依依这次没再扑,而是躲到夏绮雪的后面,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方向所来的方向。夏绮雪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有一人,左颊脸一有道浅浅疤,对上视线后悄然离去。
“他是……”
“我不认识他。”依依道,“我早上出来买早点,却发现被人跟踪。早知道就不与大哥分开。不过幸好遇上贾公子。”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贾公子,”依依垂眸道,“能不能陪我一会,至少与我大哥会合前。”
“你大哥在何处?”
“我与他约好了在前方河边见面……”
夏绮雪见她经常走路不稳,动不动就扑过来,相当想拒绝,但想到方才之事,叹道:“好吧。”
河边杨柳依依,因是清晨,倒比卖早点的街上冷清许多。河上清风习习而过,飘到脸上,衣上,清冷之气更甚。依依借机向夏绮雪走近了半步,柔声道:“没想到能遇见贾公子,真是有缘。”
“凑巧,凑巧。”夏绮雪轻飘飘拨开她的缘。
“贾公子帮了小女子,还特意护送到此处,这份恩情,请一定要让我报答。”
“我喜欢助人为乐。”夏绮雪暗道方才那人是他自己走掉,算不上帮。
依依见她刀枪不入,于是从怀中取出一物:“贾公子,这条手帕是我所绣,权当是谢礼。”
“姑娘,真的不必。”夏绮雪顿觉背脊发凉,心知女子赠手帕给男子是有着特殊的意义,本着不能令依依误会下去,坚决道,“此物贵重,绝不能收。”
依依忽而眼眶微红:“难道是公子嫌弃我出身低微?”
夏绮雪很想大喊因为她同样是女子,没料到她居然有着一天会让一个女子为她伤心。虽是无心,但该快刀斩乱麻:“其实……”
“贾公子。”
转首看见怒目而视的萧玄昀,夏绮雪感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解释道:“其实……”
萧玄昀怒气冲冲道:“原觉得贾公子是一个不错的,值得深交的人,你居然横刀夺爱。”
“不是,其实……”
依依抬起方才拿出来的手帕轻轻抹了抹眼泪,萧玄昀顿感心酸,拉起依依的手便离去。
夏绮雪目瞪口呆:“爱情果真盲目,以后绝不碰这东西。不过也真凑巧。”
刚想转身回铺子,却见那条手帕掉落在地。她捡起那条水粉色帕子,绣着鸳鸯下面赫然一个“贾”字。
不知该如何处置,如果还给依依总觉得会出现各种各样问题。她长叹一声,先行收着,抬脚往反方向离去。
顺心铺内,夏绮雪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绀青色绸袋,袋上绣着一个“昀”字。
小穗抱着几个镜子进屋见状,问道:“钱袋子有什么好看?”
夏绮雪轻轻地摇摇头,喃喃道:“是不是太急了点。”自从与萧玄昀分别后,心里总觉有些怪异。
她曾试着探问过依依是否不愿跟着那个公子,依依回是,没说谎。
昨日又问程久是不是与依依自小相依为命,他说是,却是谎言。
与萧玄昀分别时,问他有没有再次与依依约定再次见面,他回没有,又是谎言。
两人如果打算下次相见,没必要瞒着她。她又不是不识相一定会缠着去,为何要向她说谎?
今天早上看见两人,不像是说了以后决不相见话语的人,难道萧玄昀真的防着她?
而且如果依依与程久不是自小相依为命,那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兄妹,是不是相依为命这点上没必要说谎?为了增加身世可怜?
夏绮雪越想越不明白,小穗在她耳边叫道:“贾公子,你要的木架子做好啦。”
夏绮雪心惊道:“吓到我了。”
小穗:“方才公子还摇头应了我,怎么反过来就吓到?看看木架子,要用来做什么?”
夏绮雪拿起木架子赏看,底座呈V型,尽头有凸出的托儿,两条架腿上雕着精细小花,在V头处一条竖立支架打磨得光亮,没任何雕刻。
“放盘子。”夏绮雪将架子放在贴着墙的条案上,“虽然这里摆了花,还是空了些,打算拿些好看的盘子装饰。”
这架子原是用于置放圆镜的架子,被她拿来放盘子做装饰。
“请问……”
夏绮雪与小穗回首望去,一个脸戴面纱的妇人立在门前,她取出一张纸张开,问道:“请问是顺心铺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帮忙解决吗?”
夏绮雪请她先进屋子:“除了触犯律法之事。”
她坐下后,回头看向门口:“这事我希望能保密。”
夏绮雪示意小穗将门掩上,将蜡烛点燃,边说:“这里任何客人的隐私我都会保密。”
那人似是放心一样,将面纱取下:“我姓沈,名可滢。我想请公子帮忙寻我家丈夫。”
“失踪?为何不找官府?”
沈可滢将从袖中取出两封信,一只玉石斑指及衣服的一角。
她指着左边的一封信提到这是在她丈夫苏客雁失踪时连同斑指被送到家中,上面要求一万两银子赎人,三天内放人,不可向官府声张,否则只能替他收尸。
沈可滢只能按着信上所说的,给了银票,静等三天。却在方才又收到一封信,信中提到要迟两天再放人,同时还塞了从苏客雁衣物上撕下的一块布,警告她,如果敢报官,就等着收断指。
正忧心时,看见下人带回这张单子,于是跑来试试,不能告官却没说不能找人调查。
“为何要推迟两天?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了?”沈可滢不安道,“我不敢冒然报官,怕害了老爷。”
夏绮雪略沉吟,这种情况有两种,一是活着,只是出现了些意外,导致他们计划有变故意推迟。
二是人已经死了,再送信是想争取逃走的时间。而定两天恰好,如果定太长,沈可滢会忍不住立即去报官,只定两天,不长不短,令人焦急犹豫中就会过了一天,过了一天便会再等一天。
“此事不好下定论,我会调查。”夏绮雪道,“你丈夫在失踪前有常去什么地方?”
沈可滢:“我家是做布行,小生意,老爷外出大都是去布行,或者与朋友喝茶聊天,没去什么地方。”
“有问过家下人吗?”
沈可滢摇摇头。
“夫人,我需要到府上问问常跟着你丈夫的家下人。”夏绮雪知道这些家下人是最了解自己主人去向,并且偶尔帮忙做些掩饰。
“其实有一位常伴着老爷,叫安平的人在巷口处,这里巷子较窄,马车进不来,我让他在外候着。”
小穗道:“我去叫他。”说着便出去。
“夫人,还记得苏老爷在失踪前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沈可滢叹了一声:“没有,若说有什么异常,就是相当高兴。”
“高兴?”
“是。”沈可滢道,“好像遇到什么好事。”
大约是好事变坏事。夏绮雪拿起那两封信略读一遍,与沈可滢所说的无甚差异。她把两封信平铺在桌上,将蜡烛拿近,盯了一会,喃喃道:“这字……”
“这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夏绮雪只觉字太娟秀,人如其字,字如其人,这娟秀的字倒像是女人写。她拿起两封信放到鼻端闻闻,第一封已经闻不到,第二封却有淡淡的香气。
难道绑架一个老爷的是一个女子?
夏绮雪脑中略过一个念头,她拿出笔纸让沈可滢写下名字、地址一旦有消息方便通知。
沈可滢犹豫了下,将一条帕子拿了出来:“还有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是丫鬟在清洗衣服时,从衣物中掉出来。取来还我,可是这条帕子不是我送的。”
夏绮雪接过那条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底下有着一个名字“雁依”。暗想如果真是女人,那信上的香气与娟秀的字就能说得通。
此时,小穗已经将人带来。夏绮雪让小穗领着沈可滢到隔壁休息室,她不在场,这名叫安平的人更易开口。
夏绮雪开门见山:“你家老爷失踪前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
“有还是没有?”
安平笑道:“没有。”
“说谎。”夏绮雪笑道,“与女人有关,是吗?”
“不是。”
“又说谎。”夏绮雪不急不徐道,“安平,我说一个假设,假如你家老爷两天后出事了,比如说找到一具尸体,你觉得官府抓人时会轻易放过常伴在他身边的人?”
“这……”
“老实说。”
“是跟女人有关,但老爷不让我告诉夫人,所以……”
夏绮雪了然,这就是所谓的“好事”。
“夫人不让他纳妾?”
“不可能,老爷已经有纳了两个,再纳一个也没什么。不知为何这次却不让我说。”
“他最近常去哪里见那个女子?”
“城西那边。”
“具体位置。”夏绮雪将笔纸推给他,“画出来。”
安平嘴里一边念叨着这里一处卖饼的小摊,过了这一处看见一家衣铺……一边画了出来。
夏绮雪接过看见鬼画符时,一言难尽。
安平笑得真诚:“我不会拿笔。”
送走了两人后,夏绮雪便马不停蹄地跑到城西,因她有回府门禁,如果现在不赶去,就要等到明天。
本来还在想着萧玄昀与依依之事,转念一想,萧玄昀只委托她找人,又没委托她查别人家底,还是别多管闲事。
依依身上是有疑点,但萧玄昀是宁王世子,还不至于被一个女子钳制住。当下决定专心于新委托,专心赚钱。
到了城西那家苏客雁常偷偷去的屋子,却得知先前租这房子的人已经在昨日退掉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