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陈均柏今日一早拿了账目来寻婆母?
他这是,替自己正名?
这么想着,黎阳心下动容。
昨日她将账目写完后,压在茶盘底下便跑路了。定是他回屋看到了账目,明白了这银子的来历……
思及此处,黎阳心下一跳,赶忙检查手中账页。
还好还好,那两只乌龟被抽走了!
她不敢想若是婆母见着那俩乌龟,又会是什么表情。
转而,她又想起昨夜陈均柏在楼梯口等着自己,二人虽说不上起争执,总也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可他今日还这般做……
脑中颠三倒四,黎阳回到兰馨阁,往主屋凳子上一坐,整个人七荤八素的。恍然间,昨日夜里那一番义正言辞跃然耳畔,黎阳只觉脸上发烫,双手不自觉抚上面颊。
喝酒误事啊!听听,听听,昨天说得都是些什么胡话!
她素来不喜亏欠旁人,如今陈均柏接二连三帮了自己,而自己却态度恶劣,顿时心下虚了三分,坐立不安。
一转眼,便有了主意,她脚下匆匆,总算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中厨房。
“少夫人,真对不住您了,您今日来迟一步。”王大厨略作遗憾地目光指向炉子。
他刚封了炉子,只用余热闷热水,以供主家晚间使用。
偏生少夫人这会儿跑来要用炉灶,若是起炉灶就得重新生火,这一大锅的热水得接到桶里,回头还要倒入锅中。现下帮厨都散了,他可没工夫干这些。
“没事没事,王大厨,您忙您的,我自己生火能行。”黎阳一脸笑意,绑着襻膊就要去生火。
“少夫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宅内规矩,熄了火便不能再开炉子,若是坏了规矩叫夫人知道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争辩不是。”王大厨脸色不愉,上前阻止。
陈宅的确是有这一门规矩,主要还是怕厨房走火。可这规矩是给下人定的,若是主家夜间想用点宵夜,不论什么时辰,该生炉子还得生炉子。
这位王大厨摆明了是瞧不上少夫人,才故意找的托词。
他管着陈宅中厨房,别说是主家,便是如孙嬷嬷这些得了脸的老仆,对于三餐也是时有要求的。少夫人若是个得脸的,怎会这几个月里一次都没有点过菜呢?
平日里,哪一回不是给什么吃什么的,今日怎么就闲着没事儿,跑来厨房折腾他了。
见他堵在灶前,黎阳也不生气,从腰间摸出一两碎银塞入对方手中,“王大厨,您就当今日没见过我。您瞧,我自己带了食材,只借您这儿的灶台一用。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将这里悉数归位,绝不给您添乱,有劳了。”
也不知是黎阳嘴甜面软,还是因着拿人手软,王大厨眸色一变,口中嘀嘀咕咕,“哎呀,少夫人,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了。哎,算了算了,您瞧着用吧,千万小心了炉火。”这才从灶台前撤回脚。
今日陈张氏晚间点了一道粉蒸狮子头,用的山药泥和着肉泥捏成一个个鸡蛋般大小。
这可是好东西,鲜香嫩烂,一咬下去,满口汤汁。
他照例给自己留了两个大的,这会儿刚好放凉了,自己吃一个,带一个回家给儿子尝尝。
见黎阳烧柴手势熟稔,瞧着是真的会烧火,他放下心来,端起碗就离开了厨房。
四下空寂,只留她一人。
黎阳一边烧水,一边揉面摔打。
那可是一两银子啊!
进了陈家,一文钱没拿道,竟还倒贴了一两银子!
面团在案上被摔得砰砰响。
待陈均柏归家,书房门口探出一颗脑袋。他见了不出腔,继续看盐务账目,眼尾勾出些许笑意。
片刻功夫,门口那人便没了耐心,自己端着托盘进门,朝出桌走来。人站在桌前,陈均柏没法视而不见,放下手中羊毫看向来人,明知故问道,“何事?”
黎阳将托盘置于书案之上,眸光指向盘中。托盘内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佐紫菜、虾皮、蛋皮和葱花,淋了香油和醋,热气激发出葱香,伴着油香和醋香,蹿得满屋子都是馄饨味儿。
陈均柏眉尾挑起,看向黎阳。
见他这样,黎阳只好福过去将托盘向前一推,‘噌’一下站直,“这个,谢谢你。”抿了下唇,继续细声细气道,“今早请安时,婆母将铺子账目交还于我。”她抬眼去看对方脸色,一根食指伸出,指了指馄饨,“谢谢你,帮我去说清楚。”
听她这般说,陈均柏垂眸看向桌上食物,略略点头。
黎阳见他这是收下的意思,心中欢喜,“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过会儿凉了就不香了。”
对方只是点头,也不搭话,她犹豫间试探告辞,“那……你趁热吃,我先出去啦?”
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身后那人说道:“味道不错。”
脚步叫那人声音捆住,黎阳一眨眼,扭身去他对面坐下,笑眯眯开口,“我今日特地去取了山珍回来做的,这馄饨馅在别家可吃不到呢。”
陈均柏扶着袖子吃完一个馄饨,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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