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由瑶金秋领着上了甲板,然后按着瑶金秋的指挥跪坐到甲板软垫上,瑶金秋给了花向晚和谢长寂一人一个盖头,嘱咐着花向晚:“两位道君,等一会船出了城,你们就把盖头盖上,等河神带你们到他的宫殿,确定好位置,就给我们传信,务必找到我们家小姐再动手。”
“放心。”花向晚应声,“我们会保护好你家小姐的。”
瑶金秋闻言,连连道谢一番,这才离开。
等瑶金秋离开,甲板上只剩下花向晚和谢长寂两人,她盘腿坐下来,和谢长寂打着商量:“等一会儿咱们一人一个,瑶光估计在我那边,你把你那边那只魊杀了,再来找我。”
“好。”
谢长寂开口。
这时花向晚突然意识到,谢无霜居然从头到尾没问过她怎么知道魊是两只?
但想了想,需要两个人祭祀、又给了他们两个盖头,谢无霜估计也就默认有两只魊也不奇怪。
说着,船往城外划去,沿路百姓跪下,高呼着“河神万福”。
两人安静听着湍急的河水声,看着船顺着城中河道往外划出,出了城后,周边越发安静,花向晚算了算时间,自己盖上盖头,催促谢无霜:“你也盖上吧,一会儿河神就来了。”
谢无霜没回声,他转头看着花向晚,过了片刻,花向晚感觉自己手中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听谢无霜开口:“一会儿我不在,剑给你,防身。”
“我不会用剑。”
闻言,花向晚不免笑起来,谢长寂看了她的手一眼,她的手腕很细,握着剑的样子,仿佛真是一位从未碰过剑的大家闺秀。
他收回目光,只道:“拿着。”
说着,花向晚听见旁边传来衣袖摩擦的声音,估计他是给自己盖上了盖头。
盖上盖头后,两人等了一会儿,就感觉船停了下来。
周边变得异常安静,过了片刻,似乎有许多人上了甲板。
花向晚用神识探过去,发现都是一些黑色影子,他们铺上红毯,提着红色灯笼,安安静静跪在两边,过了许久,有人踩着红毯来到她身前。
“娘子。”
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距离太近,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花向晚收起神识,就看对方朝着她伸出一直苍白的手:“我带你回府。”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花向晚感觉自己听过,又有些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是秘境影响,或是其他。
她乖顺将手搭上对方手掌,听见旁边也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夫君,我来接你。”
那女子倒是她记忆中桃夭的声音,温柔中带了几分凄冷。
她和谢长寂一起起身,由眼前穿着喜袍的两个人领着,一起往前。
前方河流朝着两侧卷涌翻滚,仿佛是被劈开两半,露出水流拼成的台阶,一路往下。
两个人领着花向晚和谢长寂一路往下,等走到底后,两人便领着花向晚和谢长寂分开,走向不同房间。
按照花向晚的记忆,瑶光其实就在这个男人房间里。
她只要杀了这个男人,救出瑶光,度厄境就算过了,可这么简单的吗?
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男人领着她往前,走进房间,随后让她坐下,温和开口:“你来的很不容易吧?”
花向晚不敢随意接话,静默坐在原地,感知着周边。
对方却是马上察觉了她神识外放,轻声提醒:“等我掀了盖头,你可以随意查看四周。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阿晚,别打扰我。”
听到这话,花向晚心中咯噔一下,随后她就感觉一把玉如意探到她喜帕之下,缓缓挑开喜帕。
随着这个动作,一股熟悉的、海水混杂着合欢花的香味从不远处传来,她忍不住跟着对方动作抬头。
红色喜服,黑色绘金色莲花面具,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温柔看着花向晚。
他身上带着死气,只有一点点残魂留存,花向晚愣愣看着对方,就听他笑:“两百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逸……尘?”
花向晚不可置信,面前青年缓缓点头:“当年我一缕残魂随着魊灵落入灵虚秘境,在此滋养许久,如今终于有了点样子。感知到你入境,我很是欢喜,这两百年,”对方伸出手,放在花向晚面颊上,“你好像变了许多。”
是幻境。
花向晚提醒自己,她得杀了他。
杀了他,才能离开度厄境。
可是看着面前人,感知着面前人那一丝微弱的魂魄气息,她根本动不了手。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呢?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亲手斩杀沈逸尘的魂魄?
她死死盯着面前人,呼吸有些急促,沈逸尘温柔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哦,我还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熟人。”
说着,沈逸尘转头看向一旁被锁仙绳吊在半空的瑶光,瑶光周身滴血,沈逸尘目光中带着冷:“阿晚,我也带了她一缕魂魄进来。”
花向晚说不出话,沈逸尘一张手,瑶光从上方跌落下来,她跌跌撞撞冲到花向晚面前,跪在地上,死死抓住她的袖子,激动出声:“晚道君,救我!你和谢道君一定要救我!”
是瑶光。
花向晚清晰感知到,这不是幻境,就是瑶光的魂魄在这里!
她没死吗?她……她为什么会死?
花向晚记忆混乱起来。
“阿晚,”沈逸尘手中不知何时提了刀,轻轻落在瑶光脖颈上,他歪了歪头,温和开口,我杀了她好吗?”
花向晚不敢回应,她拼命念着清心咒,试图驱赶沈逸尘的话语。
然而瑶光含着眼泪的眼神盯着她,她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她厌恶她,哪怕这么多年,都是无法克制的情绪。
度厄境放大所有感情,无论爱还是恨,任何感情,都会成为度厄境的养料。
沈逸尘靠近她,将刀交在花向晚手中。
“来,”他低下头,把刀尖抵在自己胸口,“我把刀给你,杀了我,或者是她。”
说着,沈逸尘的面容变成了她师父、师兄、狐眠……
花向晚的手微微颤抖,也就是在这一瞬,瑶光突然暴起,朝着沈逸尘就扑了过来!
花向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一刀,就砍掉了瑶光的头颅。
鲜血飞溅而出,洒在她脸上,血迷了她的眼,周边轰隆作响,她隐约听见谢长寂嘶吼:“花向晚!!”
然而花向晚已经感知不到了,她只听见野兽的咆哮声,厮杀声,风声,她手中的刀化作一柄断旗,她回过头,看向不远处朝她奔来的人。
谢长寂杀了桃夭便赶了过来,度厄境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桃夭掀开他盖头的瞬间,他便直接割断了她的脖子。
然而他才到半路,就透过窗户看见房间里的花向晚,手里提着长刀,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抬手就砍向瑶光!
瑶光倒下那一刹,周边地动山摇,一路场景变换,等谢长寂冲到花向晚面前时,原本的洞府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战场。
花向晚就站在不远处,她看着他,目光一片死寂,身后是被大火烧得通红的合欢宫,脚下满地尸体和鲜血,城楼上旗帜已断,唯一一面还扛着的旗帜,就握在花向晚手中。
那面血旗上绘着合欢花,在雨中因过于沉重贴着旗杆垂下。
她提在手中,仿佛是剑修握着一把与自己生命相交的长剑。
她被度厄境困住了。
谢长寂有些震惊,花向晚手握清心铃,惯来心智坚定,按理他才该是最容易被困住的人,怎么此刻被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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