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从前只是我们立场不同罢了。”
店铺里人来人往,周遭是姑娘、夫人、公子们谈论衣服款式的声音,热闹而不嘈杂。
李唯看着这样的场景无声笑了:“身为李家女儿,他们只想榨取我所有的价值,我不愿,只希望今后能过平静的生活,如今的生活我就很满意。”
叶瑾安拍了拍李唯肩膀,无声安慰:“王爷,李大姑娘从此就在这家店铺做事,劳烦王爷能重新为李大姑娘弄一套户籍资料。”
李唯从前确实做过错事,但不可否认,如果没有她,扳道李家没有这么快。
所以,当她提出想要个容身之所时,叶瑾安答应了。
李唯虽是出生在苏州城,却自幼长在太后跟前,扬州城这边不太可能遇到熟人。
叶瑾安把李唯安排在锦衣阁做事,从底层做起,她有多大能力就能在锦衣阁坐到什么位置,与其他掌柜一视同仁。
萧景焕转而问道:“重新弄户籍,势必要改名字,你想要改成什么?”
李唯沉吟片刻,眼里闪着光:“就叫何唯。”
让她谨记,从此以后不要再被摆布,何处是她心之所念,何处就是方向。
*
扬州城素来是江南一带繁华富足之地,比如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就让人心驰神往。
既已到扬州,不去看看那“烟花十月”多少有些浪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烟雨楼是整个扬州最特别的青楼,只因其间姑娘全是卖艺不卖身,因其琴棋书画方面才学甚至不输江南才子,极受文人墨客追捧。
叶瑾安身穿一袭月白衣袍,萧景焕同样身着一袭月白,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好看。
一个如三月暖阳明媚,一个如腊月寒冰坚硬,站在一起时,却莫名恰到好处。
叶瑾安摇着折扇,体貌风流,步子轻快,与萧景焕并排往前走。
她边走边用余光瞥萧景焕,下意识摸了下绑头发的发带,确认自个这身男装没什么问题,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不过,在外叶瑾安还是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叶瑾安摸出一锭银子塞给门口老鸨,像模像样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递给老鸨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劳烦妈妈,给我们准备一间清净的雅间。”
“哟,原来是贵客。”老鸨说话间将银子藏进袖子,上下打量了叶瑾安和萧景焕一番,试探着问,“不知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妈妈也好给两位安排。”
叶瑾安幼时成日忙着舞刀弄枪,十二以后又忙着做大家闺秀,还是头一遭来青楼,自然看什么都稀奇,恨不得让楼里所有姑娘作陪,想也不想道:“有多少来——”多少。
“咳咳咳——”萧景焕掩唇咳起来。
叶瑾安思绪被拉回,抬头觑了萧景焕一眼,赶忙收住话茬,话锋一转道:“随便挑一位来弹琴即可。”
“好勒,轻轻快带两位公子去楼上雅间,可得仔细伺候着。”
轻轻姑娘在前面带路,叶瑾安在后面碰了下萧景焕胳膊,低声说:“王爷,咱不是来查封这里的,您老好歹笑一笑,别板着一张脸,仔细把姑娘都给吓跑了。”
“本王那是洁身自好。”上楼时萧景焕为了不碰到姑娘,几乎贴着栏杆。
叶瑾安掩唇笑笑,在轻轻姑娘回身时迅速收敛笑意。
路过一个雅间,里间谈笑声十分耳熟,叶瑾安脚步微顿,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进去,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萧景焕也看到了,他们俩同时收回视线,同样疑惑:“李青云怎么会在这?”
“他这会不应该在苏州城大牢里吗?”叶瑾安皱眉道。
“两位公子,这边请。”轻轻姑娘回身,指向左边回廊。
叶瑾安和萧景焕不得不暂时放下疑惑,跟了上去。
屋里用的黄花梨木家具,修竹作为盆栽装点,中间摆着一扇屏风,遮挡后面用作休息的矮榻,袅袅清幽檀木香缓缓从香炉四散开来,整个房间布置的相当雅致。
刚坐下,侍女便敲门而入,摆上清茶和糕点。
直接打发了轻轻姑娘未免太刻意,叶瑾安通过眼神无声与萧景焕交流。
“王爷,你找个理由出去,偷偷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那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萧景焕寻了个借口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叶瑾安和轻轻姑娘,轻轻姑娘结束一曲,手指放在琴弦上:“姑娘还想听什么?”
“你怎么会发现?”叶瑾安放下帕子,拍下手心沾染的糕点碎屑,目光冷冽并带着警惕,“能说说我哪里露了破绽吗,从前我穿男装还从没被发现过。”
轻轻姑娘放下手,语气不疾不徐,身上有一种温柔似水的气质:“是味道,姑娘外表上看确实看不出什么,轻轻习惯了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最先记住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味道,男子身上不可能是这种味道,所以我断定你是名姑娘。”
叶瑾安低头嗅了嗅,她今日刻意没有擦香粉,耐不住身上有往日残留的香粉味,只是这味道极淡,要凑近了仔细闻才依稀能闻见,轻轻姑娘隔老远都能闻见,可见嗅觉优于常人。
“轻轻姑娘可闻得出我身上是什么香?”叶瑾安放松了坐姿,问道。
轻轻姑娘低头轻嗅,蹙眉思索了片刻,笑着说:“姑娘应当是用的奇香坊上月新推出的一款茉莉香粉,这香粉一经售卖便颇得京都城贵人青睐,由于售卖数量较少,能用上的都非富即贵。”
叶瑾安看着轻轻姑娘,眸色逐渐加深。
长得好、有才情、好嗅觉,只是在烟雨楼弹琴,未免太过屈才。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叶瑾安仍忍不住问道:“轻轻姑娘,有兴趣离开烟雨楼,来我这儿帮忙做生意吗?”
另一边。
“哟,美人,有兴趣离开这儿到本公子府上来伺候本公子吗?”李青云挑起抚琴女子下巴,视线肆无忌惮打量,语气轻佻。
萧景焕隐藏在拐角处,那是个既能看清屋内,又不至于被经过房门之人看到的位置。
他静静看着屋内的场景,不发一言。
抚琴女子偏头躲过去,“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公子,请你自重!”
李青云被拒绝,反而更来劲了,也不顾这是什么地方,大漏勺一般往外漏:“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就敢拒绝本公子,本公子可是四大世家之首李家唯一的嫡子,我姑母是当朝太后!”
“公子说笑了,卖艺不卖身这是烟雨楼的规矩,还请公子不要强人所难!”抚琴姑娘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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